她僅只挑眉,表情似笑非笑。“碧茵郡主,這下你該無話可說了吧?”她懶洋洋地開口,那話語中帶著恬淡的笑意,可眼神卻一點也不含糊。

“你是自己來,還是要我親自動手?”這麼說著,她從身上掏出匕首,隨意扔在她的眼前。

瞬間,她的神情冷凝了起來,唇角上帶著笑,眼裡卻閃爍著冰冷寒光,微微一睨,那目光便倏地化作一支鋒利的箭,令人不寒而慄。

梁碧茵定定的站在那裡,如同一尊被凝定的冰冷石像,眼中的明亮此時如死灰色低沉一片,原本紅潤的嘴唇也略帶慘白色,開合好幾次,都說不出來話來……

她這輩子還沒受過如此沉重的打擊呢?更何況是被一個她從來都沒有放過入眼裡的陸苑一!慕景知一直都是她心心念唸的人,可陸苑一竟然讓他都如此大驚失色?而且……而且竟然還在他面前讓她盡失顏面,想到這兒。她轉身望向慕景知,兩眼無神,帶著一種顯而易見地絕望。

她悽然一笑,衣袖下的手指狠狠地陷進掌心,喚醒了幾欲痛斃的神魂,讓自己沸湧的情緒趨於平靜。然後與陸苑一對視著,眼裡閃著又嫉妒又憤怒又不甘心的光芒。她絕不能就此認輸,絕不能讓陸苑一得逞,絕不能任她處置,絕不!

驀地,一種要報復陸苑一的念頭油然而生。在眾人看不到的角度,梁碧茵咬牙切齒,將最陰沉的恨意深藏其中,陰鷙中驀然又多了噬血的殘酷,帶著冷冽的寒意,透徹骨血地冷。

“陸苑一,本郡主要——”

在眾人皆是詫異的眼神中,梁碧茵拖長了尾音,豈料,她突然臉色一變,殺氣騰騰地向陸苑一撲了過去,企圖取她的性命,淒厲地聲因如同來自幽冥地獄,隨著陰風迴旋翻卷:“——殺了你!”

那一刻,妖媚眼尖地發現,那梁碧茵手中竟是指著一根銀簪子,簪頭上那一點點的紫黑色,是見血封喉的鶴頂紅!

“陸小姐!”妖媚大聲喝道,剛想要撲上去為她抵擋那致命的危險。只見陸苑一縱身一閃,躲過這致命的偷襲,接著一腳將梁碧茵銀簪子給踢得老遠。

“陸小姐沒事吧?”

“苑一姐姐,你沒事吧?”

兩道焦灼的關切聲同時響起。正是妖媚與司徒蹁躚。

聽到她們的關心,陸苑一微微笑了,眉間亦有了幾分暖意。爾後,以凌遲心跳的步子極慢地站在梁碧茵面前。

“梁碧茵,你這是想找死麼?”她面無笑意地嗤哼了一聲,不過短短几字,極輕極慢,卻也冷得全無一絲溫度。

“所謂願賭服輸,此前你可是親口說的要殺要剮隨我便,你既然已經輸得徹底了,就該毫無意見的兌現你的承諾。我由著你選擇已是給足了你天大的面子,你不知好歹也罷,竟然反而要加害於我。”

眼中凜然掠過一道光芒,陸苑一幽幽的聲音兀自沉著而鎮靜,一字一頓,敲金斷玉一般,柔和的容顏裡因此有了抹肅殺的意味,淡然的語調,卻偏偏衍生出足夠讓人畏懼三分的寒意。

頓了頓,她斂下眉目,冷笑一聲,目光閃爍,口吻輕柔徐緩,黑眸明亮得令人有點不安:“像你這種居心不良心思歹毒之人,我若還放過你,便實在是天理難容。”

她話音剛落,一抹殺氣便已經籠罩於整個酒樓之中。

一時之間,氣氛極其緊張,周遭靜得連酒樓橫樑上拂過的風聲也清晰可聞,無聲的氣流仿似也凝滯了,一圈一圈無形地緊縮著,令人呼吸困難,幾欲窒息。

這下子,梁碧茵是真的不敢再動,也不敢出聲了。她咬緊牙,恨恨地閉上眼,等著陸苑一動手,可那些怨恨的念頭卻仍是不甘的壓在心底。

陸苑一緩緩的拾起匕首,錚亮的銀光一閃,正打算要下手時,慕景知低沉而冷酷的聲音突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