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苑一。”慕景知直直地看著陸苑一,示意她收斂一些。原本極為不客氣地嚴厲言辭到了最後卻輕柔了起來:“得饒人處且饒人。”

“得饒人處且饒人?”陸苑一極慢地重複了一遍,瞥了他一眼,突然就扯出了毫無笑意的一笑,“景王,這話你好像說反了吧?”

雖然帶笑,可是她面色仍是有些凜然,彷彿一尊難以看穿的泥塑,眉間那極深的褶皺瞬間開成了一朵帶著惡意的笑花:“從我和碧茵郡主見面的第一刻起,她便處處針對於我,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她卻不知半點收斂,反而變本加厲屢屢前來挑釁。”

“以前,她是覺得我陸苑一軟弱好欺,所以才敢肆無忌憚的鉗制於我。此刻,我只是做及本身該有的防衛,維護自身的權益,卻反倒成了我的不是。卻不知這是何道理?況且,在比試之前我們便已言明清楚各方的條件,碧茵郡主違背不說,還想加害於我。難道說,在景王的心底,碧茵郡主的命是命,我陸苑一的命便不是命了嗎?”

隨著那一個又一個字從唇縫裡擠出,她原本甚為輕慢的語氣越來越凌厲起來,到了最後,她臉上開始染上了一層寒意十足的冰冷,就連那最後的質問也尖銳得不可思議。

在梁碧茵對她下殺手之後,竟然還讓她就此輕易的放過她,這世上會有此等便宜的事情麼?

慕景知輕輕翕動的嘴唇,終是有些無言以對。便只能忍耐地將那已經到了喉頭的悶氣給硬生生咽回去,胸口內似乎浸透了冰塊,隨著她一字一句清晰的質問而尖銳地疼痛著。

爾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陸苑一的唇邊染上了一縷微乎其微的冷笑,垂下頭,掩住眼眸中一閃而逝的光芒,意有所指:“對了。按照此前我與景王的賭約,景王若輸了便要娶碧茵郡主為妻,此刻,景王如此維護她,莫不是已經把她當做景王妃了?”

她極漂亮的俏臉沒有表情,只有濃冽的眸光暗含著別樣的情緒,嘴角的冷笑弧度更深了:“如此,我確實該看在景王的面子上,饒她一命。”

乍一聽這話,梁碧茵瞬間欣喜起來,放佛抓住一顆救命稻草一般,原本的心酸與絕望頃刻間消融。

慕景知的冷厲的眼微微一怔,陸苑一的言語他不僅無法反駁,甚至如同某種意料之外的引線,使他陷入了旁人難以觸控的深思,心底不覺浮現出某種激烈的情緒。有那麼一瞬的時間,他只覺得心從未有過的沉重,怎麼咬牙也忍不住胸臆裡的翻湧的情緒。

此時,他那無言的表情在陸苑一的眼中,儼然成了無法辯駁的預設。

陸苑一眯起眼,如水的眸中有著零星閃爍的火花。“命,我可以留她一條,但是,有些懲罰絕不可少!”她嗤然一笑,毫不留情地將匕首往前一送,那鋒利的三尺青鋒,分別在梁碧茵兩邊的臉蛋上劃了兩個叉叉,血也沒有噴出半分,足以顯示出她下手的快很準與毫不留情。

“這就當是我送給景王與碧茵郡主喜結連理的禮物吧!”

梁碧茵全無防備,也沒有預料到陸苑一竟會真的對她狠下殺手,而且還是毀了她的臉蛋。

很快,一波驚濤駭浪般的疼痛感,侵蝕著皮肉,把疼痛滲盡骨血中,令人幾欲瘋狂。接著,一陣歇斯底里地叫喊聲隨之響起。隨後,梁碧茵便立刻雞貓子鬼叫地嚎罵起來,痛斥陸苑一為報私仇不得好死云云!

她毀容了,她變成醜八怪,這以後她要以和麵目見人?以何面目面對景王?如此懲罰,這簡直比要她死還更痛苦。

此時此刻,她雙眼迸射出難以抑制的怒意,搗著胸口,咬牙切齒地盯著陸苑一,那張原本恐怖的臉龐已是扭曲,眼睛裡只差沒有噴出火來:“陸苑一,你這個賤人!本郡主要殺了你!要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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