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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吳王的人,就算要抓她也會有幾分顧慮。可阿苒終究還是不願在這種事上說謊,便道:“我救了他一命,就拿這柄劍抵了。我和他之間,沒有任何關係。”
何意點了點頭,道:“是把好劍,可惜劍鞘流於花哨。”他手中的劍看起來十分普通,沒有任何的裝飾,黝黑的劍身泛著點點的寒意,阿苒卻不由自主的開口道:“你的劍一定殺過很多人。”
何意看了看她,道:“放心,今夜我不殺你。讓你拔劍只不過是想確認一件事。”這聲音清冷剔透,彷彿是山間涓涓溪流,“你沒有內力,和你的劍一樣都是花架子。為求公平起見,我也不會試用內力,就只是單純過過招。”
阿苒心中立即放下大半。她小時候偷看阿爹月下練劍,心中好奇,便纏著阿爹要學;何父起先不同意,可一想到愛女小小年紀陪著自己隱居深山也十分可憐,心中一軟便答應了。可真學了劍術,阿苒又覺得不如匕首靈活實用,畢竟在深山狩獵,長劍比匕首更容易受到地形限制。再說阿爹也沒多的劍給她,只有一把生鏽的鐵劍,還滿是缺口,她劍術學了沒多久就丟開了。眼下那何意說與她過招只為確認一件事,她不知對方意圖,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問道:“那輸贏怎麼算?”
何意道:“什麼時候停我說了算,事後不論輸贏,我都放你走。”他頓了頓,目光幽深的望向阿苒,“當然,如果你贏了,我可以替你做一件事。”
阿苒嚥了口口水,道:“就只是這樣?”
何意沉下臉,淡淡道:“只要你全力一戰。”
阿苒早就在心中做好了認輸的準備,既然不論輸贏都能脫身,她又何必在這種事上浪費體力。可何意口中說得全力一戰,卻由不得她。對方雖然沒有使用內力,但也沒有任何憐香惜玉之心。刀劍無眼,一不小心身上就會多一道口子。
最讓她驚訝的是,何意的劍法看起來極為熟悉,似乎和自己是一個路子的。不僅如此,對方就像是提前知道了她所有的動向,她下一招往哪裡刺,腳會往哪裡踏,他都清清楚楚。阿苒越打越驚恐,她的劍招雖然精妙,但常年不練,難免有些生疏。對方可是實打實的劍客,同樣的招式,何意用下來就是行雲流水,到了她身上就有些坑坑巴巴。
何意果真如他所言,沒有殺她之心。否則以阿苒的水平,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可他下手也不輕,短短一炷香內,阿苒身上已經多了十七八道傷口。好在傷口並不深,可割在肉上總是有些疼痛。打到後來,阿苒已經顧不得劍術不劍術了,偏偏對方不喊停。阿苒心中暗罵他無恥,卻又無可奈何。
就在阿苒幾乎要以為自己會因失血過多而暈倒的時候,何意總算收住了攻勢。少女喘息著將劍釘在地上,衣衫上都是血跡,看起來十分狼狽。
何意卻輕鬆的彷彿剛喝完一杯茶,筆直的立在寒風中,衣袂飄飛,靜靜的凝視著少女,好一會,才低聲問:“何無風是你什麼人?”
阿苒吃了一驚,對方怎麼會知道她阿爹的名字,莫非是刺殺小謝的那夥人?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阿爹隱居多年,山下的人見面都喊何獵戶,就連她自己,也是無意中得知的。
何意淡淡道:“你裝作不知也沒用,何氏劍法天下一絕,你雖然只學了個皮毛,但路子是不會錯的。”
阿苒知道無法抵賴,只能小聲說:“他是我阿爹。”
何意彷彿早就在意料之中,慢慢道:“你爹有沒有告訴過你,何氏劍法每一代的傳人只能有一個?”
阿苒眨了眨眼,道:“我不知道什麼是何氏劍法,但如果說一本劍法只能有一個傳人。我的是我爹教的,你的劍法又是跟誰學的?”
何意道:“我的劍法自然是和我師父學的。或許你聽說過,她叫何無雪,與你爹是同門師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