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冷笑道:“你自己問他!”

阿苒拿眼望向顏九針,後者並沒有回答,只是冷冷哼了一聲。將臉轉了過去。

這兩個傢伙!

阿苒無奈之下,只能岔開話題道:“對了,菱紗呢?”

塗山的臉色更加陰鬱,握緊了拳頭,怒氣衝衝的道:“她的事我以後再也不管了!”

阿苒疑惑的問:“怎麼了?”

原來就在不久前。巧匠宗得到了確切的訊息,說是太后薨了。皇帝與太后雖然不是親生母子,這麼多年相互扶持走下來,總歸還有幾分情誼在。司馬彥能坐上今天這個位置,背後少不了太后的出謀劃策。儘管在過去十幾年中,大晉地位最高這對母子各懷鬼胎暗地裡較勁過無數次。可真到了陰陽兩隔之時,過去所有的恩恩怨怨也都隨風消逝。司馬彥的身體原本就是靠藥石強撐著,如今更是每況愈下,太后薨了的訊息尚未傳到蠻陵郡,他就已經有些撐不住了。但太子不過是個垂髫童子。前有世家狼虎環伺,後有吳王虎視眈眈,司馬彥又如何放心得下?他自從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就一門心思著手佈置後招。於是,就在太后發喪的當天,宮中傳出了吳王意圖謀反的訊息。

塗山好容易把菱紗送回了巧匠宗的據點,卻不想讓她無意中聽到了吳王被下獄的訊息。菱紗得知心上人遇險,哪裡還能坐得住?她原本是想要請塗山幫忙去救。可一想到塗山對自己的情誼,又實在拉不下這個臉去勉強人家。塗山則因為惦記著與阿苒的約定,安頓好菱紗後就急匆匆往蠻陵郡動身。待他得知菱紗偷偷前往京城時。已經是兩天後的事了。

塗山對菱紗情根深種,明知她是為了吳王司馬蔚那個傢伙,嘴上說著以後再也不管了,心裡對她就是放心不下,連帶著脾氣也急躁了許多。塗山年幼時為了救菱紗不小心落入火龍窟中,巧匠宗為了救他。特意將他送到了藥王谷。雖然好不容易救下性命,臉上卻留下永遠無法磨滅的疤痕。他本不想讓一向膽小的菱紗看見自己不人不鬼的模樣。可沒想到她居然死纏爛打跟著大人出海來接他。待要遮住臉時,已經來不及了。菱紗睜大眼睛看了他半晌。忽然飛奔過來用力撲到他懷中,哇哇大哭道:“塗山,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塗山整個人都僵住了,喃喃道:“你不怕我麼?”

他看見菱紗抬起那雙圓圓的眼睛,裡面清晰的倒映著一雙面目可憎的自己。塗山有些膽怯的退後一步,卻不想被她更用力的緊緊抱住,只聽她顫聲叫道:“不怕,不怕,菱紗一點也不怕!塗山無論變成什麼樣,都是菱紗最喜歡的塗山!都是菱紗的錯,如果不是菱紗好奇,你也不會……”

塗山原本緊緊握住的拳頭,此時不自覺鬆了開來。雖然他還只是個孩子,卻已經朦朦朧朧察覺到了自己的心意。那時的他為了遮掩自己的羞臊,只滿臉通紅的扭過頭粗暴的打斷道:“都,都怪藥王谷那群庸醫!說什麼活死人肉白骨,連這點傷都治不好!”

聽到這裡,阿苒的嘴角忍不住微微有些抽搐:“難道那時候給你治傷的是顏璘?”

塗山恨恨的道:“當然不是!他那時候還不知道在哪裡捏泥巴呢!”

顏九針冷冷的哼道:“我阿爹應該和你說過吧,傷成那樣,如果想要臉上不留傷疤,不僅要按時敷藥,飲食上也要注意,尤其結痂脫落時絕對不能用手撓。自己管不住自己的手腳,還好意思說別人庸醫?”

塗山大怒之下,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怒道:“明明就是你們治不好,非要找理由說老子不配合?”

顏九針臉上毫無懼色,冷笑道:“我沒記錯的話,你被送來的時候已經重傷垂死了。能活下來想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想要完全不留疤痕那是不可能的,但當初若是你稍微配合一些而不是吵著要回巧匠宗,也不至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