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微微苦笑道:“你是說這個麼……我小的時候,母妃怕我和庶兄一樣養不活,將我作女孩打扮,便給我穿了耳洞。”當然他本人是極其厭惡,甚至為了這個還和桓蕸之打了一架,彼此結下仇怨。可是,當他從噩夢中逃出來之後,司馬珏卻給自己重新戴上了一枚玉石耳環,僅僅釘在右耳上。

阿苒看了看他的左耳,上面的耳洞早已長好,只留下一點歲月的痕跡。就像是謝瀾曦那枚裝有燃信香的戒指一樣,司馬珏的狼煙石則以耳珠的形式佩戴在右耳上。只不過他的長髮並未完全綰起,耳朵被垂落的長髮遮住,阿苒沒有用心去看,自然也沒注意到。

她看了他半晌,懊惱道:“有這麼好的東西,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司馬珏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看見,畢竟這裡是海上的荒島。只能寄希望於巧匠宗的那群人,希望他們在過來搜救菱紗時,能注意到這邊的訊號。”

阿苒眨了眨眼,期待萬分的道:“那你說明天就有船來接我們了,究竟是怎麼回事?這都快兩個月了,怎麼到現在才來接我們?”

司馬珏抬起眼來,那雙琥珀色的眼眸中清晰的倒印著少女的臉龐,他伸手將阿苒臉頰邊垂落的長髮替她溫柔的別在耳後,修長的手指順勢滑了下來,握住少女肩頭一縷長髮,輕聲笑道:“我說了的話,你保證不生氣?”

阿苒立即警覺起來,將他手中握住的長髮抽出,抿了抿唇道:“你先說。”

司馬珏微微笑著:“我手裡的狼煙石原本就出自巧匠宗,原本是一對雙生石,其所放出的狼煙百里之外皆可瞧見。其實在那之後沒多久,我就看到了對方的回應訊號,那時候你忙著收集乾草,所以沒有注意到。但我卻改變了主意……”

他清楚的明白,阿苒並不喜歡他,她就像一陣風,根本就不會為他停留。只有在這荒島上,他們才有可能一直在一起,一旦離開了這裡,她就會毫不猶豫的離開他,投奔向她所愛之人的懷抱。這和當初他放下狼煙的心情並不一樣,在看到了一線生機之後,他更希望能得到救贖的是自己。

“……訊號來自於島另一邊所在的方向,看起來離這裡並不太遠,在那以後連續放了三日,因為正午陰影的關係,很容易發現對方所在的方位都是固定的。”

阿苒怔怔的看著他道:“方位固定,也就是說他們的船一直在那裡等著我們?”

司馬珏搖了搖頭,道:“在大海上,船是不可能固定的,能固定的只能是陸地上。”

阿苒忽然跳了起來,叫道:“原來你是故意的,你早就知道這座荒島很可能離巧匠宗的老巢並不遠,或許兩座海島彼此比鄰,甚至原本就在一起,不過一個在東頭一個在西頭。所以那段時間,你想盡了辦法拖住我,不讓我進入山林深處去打獵,就是怕我上山之後會無意中發現這個事實……”她的聲音忽然止住,驀然張大雙眼,“你給我身上下藥,說不想讓我離開你,其實也是……”

司馬珏定定的看著她,半晌,纖濃的羽睫慢慢闔了下來,語氣譏諷中帶著一絲絕望:“不錯……我本來就是這麼自私狠毒,不擇手段也要得到你。只要讓你能留下來,我什麼都肯做。可是就算下了藥又能如何?能留得住你一時,也留不住你一世。這個秘密,你遲早都會發現的。”

那一天,她怒氣衝衝的丟下他走了。

他失魂落魄的提著劍,強忍著疼痛一步一步的跟了上去。在看到巨蟒的那一刻,他的心中並不害怕,反而只有一片安寧。

他看到了她的陷阱,他知道她就在附近。

如果一擊不中,直接死在巨蟒口中,也不過是一了百了。但若能僥倖活下來,阿苒是絕對不會見死不救的。她就是這樣一個人,自己越是強勢,她就越會想著要逃離;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