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見過又怎麼樣?

阿苒哼了一聲,懶得和她一般見識,只扶了施槐巍就往驛站裡走去,卻聽郝源生又道:“且慢。”

阿苒耐著性子停住腳步,那郝源道指了指腳下笑吟吟道:“此乃官驛,並非尋常客棧,非在職官員及眷屬不得入住。不知施賢弟是以什麼身份借宿呢?”

賀守義立即點頭道:“老大人所言極是。不知這位老人家手裡是否有堪合?若有,不妨交予在下核對驗看。若沒有,還是趁早離開,免得白白惹了官司。”

☆、142 藥王谷(下)

阿苒打量了一圈眾人,目光最後落在賀守義身上,開口問道:“你是驛長?”

賀守義見她身形窈窕,忍不住斜覷了她一眼,挺直腰板道:“正是。”

阿苒將手令遞上道:“勘合我們倒沒有,不過我這裡有一份手令,若是你看了後覺得……”

賀守義早聽得郝源道是來自京中的太醫令,心知他此番千里迢迢來到祁連山,定是準備參加藥王神煉。太醫令也算得是天子近臣,絕非他這種小人物能得罪得起,當下便沉下臉打斷道:“手令?誰的手令?沒有官印沒有敕文,隨隨便便寫個條子,難不成你覺得別人都是傻子麼?”說著一面將那捲縑帛展開。

那黃衣少女雙名語環,聽了這話立即“噗嗤”一聲笑出聲來,皺著鼻子俏皮的笑道:“祖父,現在什麼阿貓阿狗都把自己當回事了。”

郝源道捻鬚笑道:“環兒,不要多嘴。”他嘴上雖是訓斥,臉上卻一點都瞧不出來,一面又命手下取出自己的勘合,對賀守義道:“天色不早了,趕緊將他們打發走,把我等的房間收拾出來。”

誰知那賀守義卻立在那裡有如木塑一般瞪著手中的縑帛,喃喃念道:“……執此帛者為南康公主府上貴客,途中如遇困難,望地方官驛不吝相助。崠州刺史徐笪非證,乙亥年五月初十。”

郝源道不由失聲道:“什麼?”

賀守義望著縑帛下方鮮紅的官印,不知所措的抬頭望向郝源道:“這手令上有崠州刺史徐大人的官印。”

南康與阿苒雖結拜為姐妹,但此事畢竟非同小可,沒過御案確認封賞之前,就是南康自己也不敢白紙黑字把義妹兩字寫在紙上,只能在文中含糊其辭,道是自己府上貴客,賣不賣人情她不強求,但若真怠慢了阿苒。這筆賬回頭慢慢算。因魚腸山上遇劫,原本隨身攜帶的大印與寶冊都已丟失,只剩下耳墜還在。可這種私印非熟人不知曉,遂讓徐笪非以官印佐證。以表明此令不虛。按照常理來說,阿苒三人既無官身亦非官眷,自然是不能進入官驛的。但大家都是官場上混飯吃,有誰吃飽了撐了沒事幹,明知對方是南康公主府上的貴客,還要往死裡得罪呢?阿苒這一路行來,想方設法打聽她與公主府關係的有,奉承巴結討巧賣好的也有,就是沒有一個真正照章辦事直接將他們趕走的,賀守義自然也會不例外。

京中御前的太醫令來到祁連山這種苦寒之地固然難得。可南康公主是什麼人?帝后唯一嫡出的閨女,嫁的又是太后孃家,就是十個太醫令也得罪不起。之前聽聞南康路過崠州時車隊遇劫,所幸人沒出事。聖人得知後勃然大怒,崠州刺史為了這事差點被免職。好在他剿匪得力將功補過,這才勉強逃過一劫。算算時間,與邸報'1'上所說的恰好相合,再看看官印也不像是假的。

賀守義狐疑的打量著眼前這幾人,不知對方到底是什麼來頭,竟然能讓公主娘娘親自寫手令給予方便。他其實很想說這不合規矩,但偏偏話到嘴邊就沒膽子說出口。只遲疑的看了看郝源道,不知如何是好。

郝源道一聽到南康兩字,頓時身子一震,當下一把搶過手令,厲聲道:“不可能。南康公主的字跡老夫也認得,待我看一看便知真假……”他忽然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