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褲,一件|乳白色棒線毛衣,扎一條咖啡色長絲巾。這身裝束本來就使人顯得高,再加上她把長髮綰起來了,看上去就高得飄飄忽忽的,像一棵挺拔的白楊樹了。
吳方見了翁史美,很殷勤地給她讓座端茶。吳方說:“前幾天我在電視上看見孟十一了,他現在可比在零作坊時風光多了。他在深圳有一個陶藝公司。我見他家裡擺設得又講究又不俗氣,看來他新娶的老婆愛收拾家。”吳方用一種十分羨慕的口氣說。
翁史美知道孟十一是個離婚之人。至於他什麼時候再婚的,她一無所知。她在電話中從來沒有問過他的私生活。
翁史美有些失落地問:“他什麼時候結婚的?”
“今年春天吧。”吳方說,“他原來還打來電話,說是旅行結婚時要回零作坊看看,後來不知怎麼的又沒來。”吳方不以為然地說,“這些搞藝術的人和咱們不一樣,今天一個主意,明天又一個主意。”
“他娶了個什麼樣的女人?”翁史美裝作漫不經心地問,可她感覺自己的心在發抖。
“聽說是個服裝設計師。”吳方說,“對了,他上次還在電話裡跟我打聽你,問你是不是搞音樂的?我說你是宰豬的,他還不信。”
一輛白色的富康車從郊外駛到加油站,吳方對翁史美說:“這肯定是進城的車,你搭它走吧。”
吳方走出屋去給車加油。翁史美則在回憶春天的日子,當孟十一結婚的時候,她在做什麼?毫無疑問,她幾乎每天都要去看廊柱上的花紋,每晚都要撫摩一下那些破碎的陶片。她和孟十一在春天時還透過幾次電話,她感覺他對她是情深意切的。難道一個男人可以同時把溫存的聲音送給兩個女人?如果是真的話,哪一種溫存又是真正的溫存呢?
翁史美走出小屋,她聽見吳方正在跟車主央求:“就讓她搭你的車吧,我不收你的油票了。她進了城就下車。”
顯然車主不大樂意有人搭他的車。
翁史美走過去,看著那輛車。從車窗裡探出來的那張稜角分明的臉竟然是紀行舟!他顯然也認出了翁史美,他的臉白了。
翁史美對吳方說:“算了,我搭下一輛車吧。”
“我進了城後主要還要送家人去上班,怕是不太方便。”紀行舟不愧是見過世面的人,他很快鎮定下來。他抽出一張油票,把它遞給吳方,說:“真是對不起了!”
翁史美看見紀行舟的旁邊,坐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她面板白皙,脖頸很長,氣質不錯。她倒是很善解人意地對紀行舟說:“反正後座空著,讓她上來吧。”
“不必了,”翁史美說,“我不打擾你們了。”
“謝謝。”紀行舟急切地搖車窗,想盡快離開加油站。當那車窗被搖到只剩下拇指般寬的一道縫隙的時候,翁史美忽然把一根手指插了進去,她對紀行舟說:“喜歡能看得見河流的房間嗎?”
紀行舟老練地反問:“我不知你在說什麼。”
翁史美衝紀行舟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將手指抽回,放到嘴裡吮著那根手指。紀行舟猛地一踩油門,飛快地離開了加油站。
吳方拍了拍手對翁史美說:“這肯定是一對野鴛鴦週末去鄉下鬼混了,今天週一趕回來上班,當然就不方便讓人搭車了。”
翁史美“哦”了一聲。
吳方又說:“那個女的我看著挺眼熟的,好像是市電視臺《家庭漫談》的女主持梁麗麗。”
墳墓(5)
翁史美知道,紀行舟的老婆是一家移動通訊公司的副經理,她在他的錢夾中看到過那女人的照片: 很瘦,戴副眼鏡,有幾分冷漠。她顯然不是紀行舟車上載著的女人。看來他的事業如日中天,連車都開上了。他帶這女人出去,也許是跟老婆撒謊,說他到外地辦案去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