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唉,今天是晶兒的日子,他就是在那一年的這一天裡--我的兒呀,你好苦啊,我

不該那樣的罵你啊。”楊媽顫抖地哭了起來,我拉著楊媽的手:“他已經去了,你也不要太傷

心。”我怎麼不傷心,他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啊。”“他活著的時候,一直都是那麼的悶來悶去

的嗎?”“他一向是個不愛說話的人,只是後來進了廠,有一次我問他談了物件沒有,他就

變了臉,從那以後他就幾乎不說話了。”“他後來也沒談過物件嗎?”“沒有,就是為了他的

這個,我都氣死了,他自已吃虧也就吃在這個上頭,他要是談物件成了家,一大家子熱熱烘

烘的,哪個還敢來欺負你呢,她還敢在你家大門前頭蓋房子嗎?把一個小命給送了,是怪我

啊,那天夜裡我怎麼睡得那麼死呢,是迷迷糊糊地覺著有人到我房裡來了,還好象在我床前

站了一會兒,我是想睜眼,只是沒睜動,--白天吵得我太累了,站了一會兒還好象往下蹲

了蹲,然後就走了,那就是他啊,我真該死啊,怎麼就睡得那麼死呢,他的小命是送在我的

手裡啊,第二天我早上起來,到他房裡抹桌子,誰知他就在這兒吊上了,我的小乖乖呀,媽

媽對不起你喲。”楊媽泣不成聲,我也落下了眼淚,“他生前除了上班,還喜歡幹些什麼呢?”

他不幹什麼,沒見他要上什麼啊兒去,他整天就在這個房裡待著。”

我順眼望去,一張床,一個箱子,一張桌子,桌子上端端地放著一個線訂的白紙本子,

“那是他平時寫劃的本子,臨死的那天早上就是那樣地放在這張桌子上的,我把它收起來,

每年到這一天,我就把它拿出來放到那兒,他要是有陰魂,就讓他在這一天裡回家時還看看

他曾睡過的床,用過的箱子,寫劃過的本子。”我站起來,慢慢地走過去捧起那本白紙本子,

翻開一看,裡面密密麻麻地寫著好多字,“你想看就拿去看看吧,這些年來也沒有人來動它,

我又不認得字,不知那上面寫得是什麼。”我點點頭,把它揣在懷裡。一陣寒風把窗門開啟,

我忙上前把窗子關緊,屋裡一陣的寒,楊媽在凳子上籠著腰,“大哥,我要上床去了,太冷

了。”我攙著楊媽向她房裡摸去,楊媽顫魏魏地上了床,“我是活不長了,大哥,真難為你在

這大雪天裡來看我,我的死去的晶兒他在地下也會感謝你的。”我忙說,“楊媽,不要緊的,

我明天再來看你。”楊媽微閉著眼睛,默默地不動,我把被子往她身上拉了拉,輕輕地退了

出來。兩間小屋在脈脈的雪團裡好靜,好靜。

回到家,我坐在窗前,心裡久久不能安靜,忽然想起懷裡的那個本子,便伸手掏了出來,

“它是他的什麼呢?”我掀開了它的面頁:

第一章

收工了,西門玉拖著鋤頭獨獨走進村子盡邊的一間草屋裡,把鋤頭放到門角邊靠著,便

往著土坯壘成的床上一倒,一動不動兩眼睜睜地望著屋頂梁。近一程子裡,西門玉覺著身上

彆扭得很,幹活不好過,不幹活不好過,睡覺不好過,不睡覺也不好過,甚至吃飯也不好過,

幹什麼都總是那麼粗渣渣的無味。這白天已算過去了,這天黑裡又怎麼過呢?“西門玉,我

給你帶個伴兒來了,怎麼睡在床上?還不煮飯,累啦?”西門玉一怔,忙坐起來,“是隊長。”

卻見跟後進來一個陌生人兒,“我來介紹一下,這就是西門玉,這位是石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