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王爺大度,不曾與素計較,我,很是慚愧。此後,我定不會如之前一般莽撞。若是可以。。。還望王爺能將過往素的失儀之事忘卻。一切,從頭開始。”

秦隕安垂眸沉吟片刻,似在思索她話中之意,隨後道:

“可。”

身後,女子似是舒了一口氣,又道:

“如此,素還有一請,”她微作一頓,見秦隕安頷首示意她繼續說下去,道,“王爺可否莫再喚我,素素?”

秦隕安按下座上一鈕,輪椅竟停下再不轉動。他偏頭目帶幾分挪揄淺笑,望向正欲推他右轉的韓素,道:

“為何?”

“。。。並無,特別緣由,只是,若是可以。。。”她說著,幾分猶豫,幾分遲疑。

“我若說不可?”

話一出,便見韓素面色沉沉了。她對“素素”這個稱呼向來有些過度的執著。

“王爺何故為難,本是小事,素亦非只有這一個稱謂可喚。”這世上會喚她素素的只有師父一人而已,而她更願意這情狀繼續下去。

秦隕安卻似全不想在這事上讓步,雖然確確是一件小事。

“既是小事,本王應與不應又有何不同。”他說著,語氣清淺,卻極堅持。

韓素著實意外平常和順的沐王會在這樣一樁事上如此堅持,沉吟間面上已冷了三分。她心裡湧上的些許不甘似在心頭輕輕啃噬,癢癢的叫她煩躁不堪。垂首皺眉,好像自她開始於秦隕安相處開始,便沒佔過幾次上風。

真是厭極了這感覺。

春末的風兒又拂過一陣,許是春風入了肺腑,秦隕安掩唇輕咳了起來。韓素在她身後聽著,卻起了一絲惡意的愉快。少頃卻又暗暗懊惱起來。她對旁人的病痛視而不見冷眼以對是常事,幼稚的幸災樂禍卻是前所未有,真是越活越活回去了。

兩人沉默著在園裡逛了一陣,偶爾交談幾句亦都只是秦隕安一問,韓素一答。韓素不擅識路,即便是走過成十上百次的王府院落,平日裡她也須得找上婢女問上十數回。由此,此時指路之任便全數落在了秦隕安的肩上。

韓素倒也不問他在將他們指向哪處,只是望著眼前大片的桃林明白過來的時候,卻怔然愣住了。

秦隕安自輪椅上望她模樣輕笑:

“素素覺得如何?”

韓素又是一愣,想了想明白過來。桃花本是三四月間開的。如今已是春末,本是桃花將謝之際,眼前那片桃林卻當真開的恁好了。想來是秦隕安下了些本錢,尋著了什麼法子留住了這篇芳菲。可嘆別院這處如此芬芳繁盛,王府之內的裝潢卻簡陋的比已是節儉的定王府還不如。

此刻那沐王約莫便是在問她在這時節見著桃花覺著如何。她卻暗自撇了撇嘴,喃喃道:

“原來王府的開銷都花到這處來了嗎?”

秦隕安微愣。又是一笑:

“原先府裡缺了一個女主子,便也無人仔細了那裝潢。府裡的花費多數也便由著我胡來埋在了這園裡成了花肥。素素莫要惱我,日後為夫一定記著一切花銷該先顧了哪處瑤華。”

他說罷,側眸抬首朝韓素望去,眼裡迴旋的流光泛著迫人的情韻,好像要將眸裡那人熔入其中。韓素面上一紅,竟慌忙咳了起來。

秦隕安笑意愈深:

“我還道有那寒症的人只是我罷,不料素素竟也染上。可當好好看顧自己身子才是,不然。。。”

“妾身謝王爺關懷,定會多加看顧。”韓素開口搶道,生怕他要說出些羞人的話語。

這般說著,她心裡卻暗暗著惱,不知自己究竟是何時臉皮變得這般的薄了。她沉吟一瞬,口中卻突然問起:

“王爺,妾身有一事想問,不知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