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王爺的腿疾,是因何。。。”

秦隕安微愣。這是韓素第一次對他的事起了興趣。轉爾,他淺笑答道:

“我七歲之時,宮中馬會,有一賽馬忽然受驚。我因救身側馬童,被踏斷了腿。”

韓素聽罷不再言語,心中卻是分明。秦隕安的這一番說辭是半真半假的。

此前嘉宮的宮宴之後,韓素曾在秦隕安昏沉之際探過他的脈象。一探之下,她已知悉他身上的病根本不是寒症,而是一種韓素並不知曉的蠱毒造成的寒氣。他的腿疾也並不是如外界傳言一般是少年時所斷,而是他中蠱之後,以渾厚無匹的內力將蠱毒壓至腿腳所致。他的腿上確有被踏斷的舊傷,只是如今的不能行走卻不是因這早已治好的腿傷。

韓素未曾將這些心思說出。她依著秦隕安在桃林裡逛了一陣,一逛下來卻已誤了秦隕安該回房中的時機。

夜裡,秦隕安又吐了血,渾身抽搐,情狀竟比前一日更兇險十分。秦隕安雖然不良於行,日常起居卻多是自己完成,不容旁人插手。到了今夜,竟連上榻都是困難。

夜半,他輾轉難眠,卻聽得門外似有響動,他不再動彈。果然,不消片刻,一陣溫雅的笛聲傳來,竟還是昨夜的曲子。

秦隕安臥在榻上睜目望向上方虛空,腦中便回想起今晨她同他道好時的隨性自然,他在園中笑謔她時的緋霞嫣然,還有桃林中她耐著對那處的厭惡陪他的強作怡然。忽的,心裡便生出一絲慌亂。

誘她一步步靠近了他本是他的計劃,只是臨到事成他卻是為何猶豫,為何不安?

闔上雙目。長平,我這般做法當真是對嗎?等到了此後的某一日,她明白過來又可會恨我?

他思索著,思索著,惘然間卻一不小心入了夢想,淺眠之中似還聽到一聲若有若無的輕嘆。

嘆的,也不知是屋外的她,還是屋內的他。。。

作者有話要說: 一點點粉紅╮(╯▽╰)╭

☆、隱疾

紅鸞這些日子總是異常的歡喜。初時韓素還曾為她思慕上沐王的侍衛擔心,後來每日看著她明媚至極的笑顏便也放下了些憂慮。紅鸞天真爛漫,但這天真之下也有幼年失去至親的蒼涼。韓素能予她親人般的溫暖,卻無法讓她全然忘卻親人離散的傷。韓素曾瞥見過紅鸞望著穆風時的模樣,那般的無憂,是韓素不曾見過的。

如此,她已失了勸止紅鸞的立場。韓素不喜紅鸞與穆風交好實是因為擔心日後或要與沐王相敵,可是與沐王府的關係畢竟是她自己的事,紅鸞與她親近卻總歸不是一體,小丫頭若真真喜歡便由她去好了。只是若有一日韓素確實與沐王立場相對,紅鸞怕是要為難一番了。

韓素邊走邊想,心神急轉作下決定,腳下卻險險一絆,手下被她推著的秦隕安亦是身子一傾。

沐王悠然坐好,倒也不惱怒反發出一聲輕笑,溫溫淳淳,倒襯得韓素顯出幾分狼狽。

赧色浮上韓素的面容。尷尬之下她輕輕一哼,聽來竟似嬌嗔。哼罷她方覺不妥,面上又是紅了幾分。

連日來,沐王清晨的走動皆是由韓素伴著。由此,沐王近日身子的狀況極不穩定,到夜裡總要受些折騰。而韓素每夜子時定會到他門外奏笛助他入睡,一直吹奏到笛音把自己也催得眠了為止。

白日裡韓素已極少到院中練劍,卻在書房中間立了個屏風。秦隕安在一側批摺子,韓素則在另一側看書。起初,韓素在房中總要坐立不安,到後來卻比秦隕安還要自在。沐王隱隱明白,韓素是在強迫自己適應他,而她做得似乎還算成功。

“素素又走神了。”今晨用膳時他便已瞧出她心不在焉。

“哪裡來的‘又’。”韓素回答,面上微有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