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饒人地說道,“魔尊大人,請自重。”

“這是要趕我走?”

有那麼一瞬,鹿臨溪彷彿在那平靜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委屈。

她心裡咯噔一下,連忙補充道:“我……只是讓你,站那別動……”

謝無舟聞言,笑了笑:“好。”

而後,屋內便又陷入了一陣死寂。

鹿臨溪背過身去,悄悄擦乾了那不爭氣的眼淚,坐起身來,深吸一口長氣,點亮了屋內的靈光。

藉著靈光看清那人眉目的那一刻,她的雙眼不自覺又一次酸澀起來。

謝無舟就站在她的眼前,離她不足兩米遠。

分明只是幾日未見,卻不知為何,好似闊別已久——久得好像看上去有些陌生了。

或許不是好像,是確實如此。

他用術法藏起了那雙幽藍的眸子,換回了淡淡的琥珀色,穿著打扮得如往日那般一絲不苟,精緻得無可挑剔,也不知漂亮成這樣是想對誰開屏。

她不禁想,眼前的這個謝無舟腹黑得很,到底和夢中那個好騙的傻子是不一樣的。

她確實很想他了,可她不敢表露出一絲一毫的依賴,生怕換來一個被嘲笑、被譏諷、被推開的結果。

她望著他痴痴看了許久,空空的腦子裡才想出一句話來。

鹿臨溪:“天界的守衛就這麼鬆散嗎?”

謝無舟:“誰說不是呢。”

鹿臨溪:“你什麼時候來的?”

謝無舟:“剛才。”

鹿臨溪:“你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謝無舟:“很難找嗎?”

他低聲問著,望向鹿臨溪的目光似是想要將她看穿一般:“這世上除了擁有仙靈藥體的雲杪仙子,還有誰能做到那一切?”

鹿臨溪沉默片刻,低聲問道:“你說夢裡那一切……你,你都記得……”

“你不也記得?”

“……我倒想忘了。”鹿臨溪心虛地垂下腦袋。

她已經數不清自己在夢裡說過多少丟人的話,做過多少丟人的事了。

她以為自己拿到了不少謝無舟的把柄,可如今出來了再轉念一想,才發現那些把柄好像都是雙刃劍,能用去笑話謝無舟,也能用來笑話她自己。

考慮到在臉皮厚度上,她與謝無舟有著望塵莫及的差距,這一波似乎真是她輸了。

鹿臨溪越想越委屈,越委屈頭便壓得越低。

“為什麼想要忘了?”謝無舟不禁皺眉,“先前說過的那些話,你都想反悔了?”

“……”

“不是你要我來找你的?”

“……”

“不是你讓我,讓我出來以後……也要繼續喜歡你的?”

“……”

鹿臨溪詫異地抬頭凝視著謝無舟的雙眸。

她好像在琅嬛閣裡翻書翻傻了,一時有點聽不明白他這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想從那雙深若寒潭的眼睛裡找到自己期盼的答案,卻發現自己的視線先一步模糊不清了。

他始終站在那個她喝令他停下的地方,沒有上前半步,好似夢中那個聽話的小孔雀,可嘴上的質問卻是一句接著一句,咄咄逼人得她不敢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