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墨皺了皺眉,刻意逃避似的,一時沒有應答。

可無論他如何逃避,有些事都已到了必須面對的時候。

謝無舟:“正是在下。”

溫祝餘:“如何傳信?”

謝無舟:“夫人給了我一隻靈蝶,只要以我的靈力成書,再讓靈蝶帶走,夫人見了自會應約。”

溫祝餘:“內容為何?”

謝無舟:“掌門若放心不下,可親自擬定。”

溫祝餘:“……”

有風自樓外輕輕吹著,像是一陣陣輕聲的催促。

溫祝餘沉思片刻,低聲說道:“今夜亥時,碧落閣見——就這樣寫吧。”

沈遺墨:“師尊……”

謝無舟淡淡看了沈遺墨一眼,默不作聲將靈力凝於指尖,於身前半空寫下八字——今夜亥時,碧落閣見。

掌心靈光閃過,一隻藍色靈蝶自光中飛出,縈著那由靈力寫下的文字繞了幾圈,直至將其盡數吸入體內,這才撲稜著翅膀飛向遠方。

末了,他目光望向溫祝餘,淡淡問道:“夫人修為了得,掌門不打算多叫些人?”

“無需再叫旁人。”溫祝餘說著,朝沈遺墨看了一眼,“遺墨,你留在此處,陪我一起等等你師孃。”

“是……”沈遺墨低聲應道。

“無關之人,散了吧。”溫祝餘說著,回身望向了窗外。

這怎麼行啊!

鹿臨溪一下就急了。

就這師徒兩人?能夠搞定虞夢枝嗎?

真不是瞧不上這倆的戰力啊,主要他們和虞夢枝也太熟了!

虞夢枝那麼會演,萬一幾句話就把他們說心軟了,表面含淚悔改,背後繼續搞事,那不就白折騰這一趟了嗎?

鹿臨溪:“我們怎麼就是無關之人了呢?”

浮雲:“小溪?!”

“溫掌門,這可不是你一個人的家事啊!”鹿臨溪大聲說道,“如今各門各派皆派人齊聚玉山,那來得可都是年輕一輩的翹楚,是人間仙門未來的希望啊!若是出了什麼差池,玄雲門擔得起嗎?”

她話說到此處,沈遺墨的臉色已是十分難看。

那樣的難看,不是憤怒或難堪,而是近乎慘白的掙扎之色。

鹿臨溪一時有些愧疚,但嘴上的話仍是沒有停下。

“溫掌門,我知道你想私下處理這件事,想給你的夫人一個退路,可這世上的事,往往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她說著,撲扇著翅膀往前衝了幾步,仰著脖子認真說道,“掌門信不過門下弟子,不希望再有旁人知道此事,那我們這些早就知道實情的人,總該有資格留下來吧?”

鹿臨溪忽然開口的那一刻,沈遺墨明顯有在害怕事情會被鬧大。

此刻聽她如此一說,他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溫祝餘沉默許久,沉聲問道:“你們留下,當真不會傷了她?”

浮雲聞言,也連連點頭:“掌門,我與夫人雖說相識不久,但她待我一直很好,我也想留下來勸勸她,我絕對不會傷害她的!”

鹿臨溪拍了拍自己的翅膀,擺出了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我修為很低的,肯定也傷不了夫人的。”

下一秒,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謝無舟。

謝無舟沉默片刻,低聲說道:“若非萬不得已,我只求自保,不會主動傷人。”

溫祝餘嘆了一聲,一時不再多說什麼。

窗外的天色一點一滴暗了下來。

沈遺墨一直恭恭敬敬站在溫祝餘的身側,眼底雖似有著千言萬語,卻始終忍著隻字未提。

浮雲抱著鹿臨溪坐在一旁,想要說話又不敢打破這死一般的寂靜。

謝無舟抱臂靠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