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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們的那一瞬不瞬的眼裡有的卻不是見著傾城美人兒的驚豔,而是——
驚。
是的,只是驚,而不是驚恐。
因為他們根本就還來不及驚恐。
因為他的頭顱,已經離開了他們的身子,連著脖子一起,離開了他們的身子,帶著那震驚的眼神骨碌碌地滾到地上,撒了一地的血水。
劍光仍欲再“織成”網,可空缺越大,這要填補的時間就愈多。
時間愈多,硃砂手中的雙刀能抬起的次數就愈多,她手上的雙刀抬起的次數愈多,那張將要將他們兜死的網就愈難織成。
只要是雙刀硃砂要殺的人,還從未有誰能在她的手下活命,就算她只剩一口氣在,倒下的也是對方,而不是她。
這一次,也不例外。
但她不是刀槍不入之人,也不是不管面對任何危險都能全身而退之人,面對二十命誓死都要完成任務的殺手,她不可能不受傷,加上她還要保護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君傾,她受的傷,就只會多而不會少。
是以當她的雙刀斬落下第十五顆腦袋時,她的身上已是血跡斑斑,她右肩上那尚未完全癒合的傷口更是迸裂開來,血水染紅了她右肩處的衣衫。
硃砂身上血跡斑斑,君傾身上卻只是乾乾淨淨,他依舊好端端地站在那兒,他手上的風燈依舊安安靜靜地透著火光,唯有燈罩上沾染了幾點血水而已。
牆頭上又有弩箭射來。
“叮叮叮——”
硃砂依舊全全替君傾擋開。
只是這一次她雖替君傾擋開了疾射而來的弩箭,卻未能替她自己完全擋開,有一支弩箭釘入了她的左臂,使得她險些拿不穩手上的長刀,可就在這時,從方才動手開始便未與君傾說上一句話的她忽然對他道:“丞相大人再等等,馬上就能走。”
硃砂的眼睛此時已有些腥紅,氣有些喘,然她眸中的殺意與身上的戾氣不減反增,掃了一眼牆頭那些拿著弩機站在黑暗裡的人,眸中的腥紅更甚。
此時的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便是將這些一次又一次欲傷君傾的人,薄皮剔骨!絕不輕饒!
這樣強烈的念頭,怕是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何而生。
硃砂說話之時,牆頭的弩箭不再發,想是箭矢沒有了,而那所剩下的五人也未緊著出手,只是呈扇形站在他們面前,死死地盯著渾身血跡斑斑的硃砂,眸中除了陰冷,便是驚駭。
任是誰人見了這樣的殺人手法,都會驚,任是誰面對這樣一個出手快準狠且殺人不眨眼的女人,都會駭。
他們不打算逃,他們只是在稍加喘息,稍後再出手攻過來而已。
可硃砂並不打算給他們喘息的機會,只見她往前跨出一步,欲要出手。
一直沉默地站在她身後不慌不亂亦不驚不駭的君傾在這時握住了她的手腕,淡淡道:“你累了。”
硃砂未理會,只是要拂開君傾的手。
只聽君傾又道:“剩下的我來。”
硃砂跨出的腳步一僵。
忽聞“啪嗒”一聲,君傾將手中的風燈扔到了地上,裡邊翻倒的蠟燭即刻燒了燈罩,火光在一瞬間變亮。
只見他慢慢朝呈扇形站在他們面前的五人走去,他手上沒有劍亦沒有刀,他只是就這麼走著而已,卻讓那五人不約而同地往後倒退一步。
牆頭的弩箭不知是第幾次射來,但這一次只從一個方向射來而來,對著君傾的顳顬及脖子疾射而來!
眼見那弩箭就要穿入他的顳顬,硃砂上前正要替他將這危險擋開——
卻見君傾不過微微幾個別身,竟是將那每一發都能取他性命的尖利弩箭避開!輕而易舉地避開!
硃砂抬起的手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