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他喃喃的解釋,我忍不住一陣苦笑。我總算明白了,為什麼他的楠,孩子的真正父親至今不願意來見我。

一個下三爛連續劇的劇情,一個聽了那個男人講了無數遍的故事,一個沒有講完的故事的另一面。那個故事裡有個可憐的女子,被未婚夫拋棄後發現自己有了孩子。愛讓她倔強,她頂著各種壓力將孩子生了下來,撫養長大。

那個狠心的未婚夫,就是那個男人,我的父親。他為了我的母親,拋棄了自己懷有身孕的未婚妻。而那個被父親拋棄的孩子,就是他的楠。和我分享著同一個愛人,瘋狂擁抱過的男人。

當這個上輩人的故事終於完整了,我,卻已經被它碾成了碎片。

我微笑著,我無法抑制臉上的笑容。尤其當我看見軒憂傷的眼睛裡彷彿看見鬼一樣的表情,我笑得更加無害,更加燦爛。

我以為我早就躲開了那個男人,躲開了我不堪的命運。卻不知道命運一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我永遠也逃不開。

我以為我擺脫了那個帶著我的痛苦與恥辱的孩子,就擺脫了宿命。卻不知道命運並沒有放棄給我的詛咒,送給了我另一個孩子。

我和同父異母的哥哥的孩子。

夜風裡的玫瑰(16)

手臂靠在吧檯上,感覺的到音樂的鼓點引起的微微顫動。我卻似乎什麼也聽不見。無論周圍多麼吵鬧,心與腦海都如此平靜。

看著調酒師把略濃稠的棕色液體倒進敞口杯,瞬間被覆蓋的冰塊跟隨著坍塌。我彷彿能聽見它們輕微的發出噼啪聲,爆裂開淺淡的裂縫。空氣滲出,發出嘶嘶的聲音,很像那天鮮血迸發時的聲音。很輕,卻讓人心顫抖,無法忽視。

右手又習慣性的在左手腕堆疊的手環中間撫摸著那道淡粉色的疤痕。它像紀錄了什麼,卻默默不語。它更像一條分割線。過去的,我不可能忘記,但畢竟,一切是已經過去了。

我在那個牢籠裡,度過了三個月。他們不會允許一個知道他們家族醜事的女人隨便在外面晃悠。即便是給我再多的錢,割了我的舌頭,剁掉我的雙手,他們也不會放心。好在他們還顧及到我是孩子的母親,或者他們只是沒有勇氣殺了我滅口。於是,我在那個熟悉的院子不遠的一套房子裡被囚禁。

噩夢一直纏繞著我,那個孩子眼睛斜斜的,舌頭歪在嘴外面,哼著聽不懂得話語快速的向我爬來。我怎麼躲也躲不開。每次醒來,我都在屋裡到處搜尋,甚至跑到院子裡去尋找。但是到處都沒有他的身影。我只能站在原地苦笑,然後被永遠戴著一張臭臉的女僕拉回臥室。

他自己出不來那個屋子,門口的兩個護衛也不會讓任何人進去。而我,也是那任何人的其中之一。

開始的一個禮拜,軒還經常會來看我。而他的楠,我的哥哥,卻依然未曾現身。這樣也好,現在完全不是一個兄妹相認的好時機。而且,永遠也不會是。

之後的日子,單調的很自然。大部分的時間,就只有我獨自面對那個空屋子。沒有電視,沒有電話,沒有網路,甚至連鐘錶也沒有。關上門窗,隔絕了外面的風雨。沒有聲音,絕對的安靜。那種只聽得到自己呼吸心跳甚至血液流動的安靜,讓人瘋狂。

我以為我會習慣。就像五年前的那八個月。但是我無法習慣。一切彷彿很相似,不同的是,我已沒有了期盼。

我以為我可以像過往一樣,把一切在我心頭扎刺的東西都一股腦的扔進垃圾箱。但是有些東西,你連把它扔掉的權利都沒有。

它就在你心頭深深的刺著,不停的攪動著。直到那天清晨,我砸碎了裝滿牛奶的玻璃杯。玻璃碎片劃破面板的聲音,很好聽。伴著溫熱的液體噴發的聲音,像一首催眠曲,讓我忘記了疼痛。心中突然清爽的像一片草原上的藍天。我看著鮮血和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