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秦檜的影子,消失不見,我才又看向杜充,對他道:“你讓秦檜來勸朕退位,算是找對人了!你去拿紙筆來,朕寫傳位詔書,明日早朝,由你宣讀!後日,朕就行禪位之禮!”

杜充冷笑一聲,將一疊紙甩到我面前,恨聲道:“後日?陛下,就明日!”

他沒有反駁我的前半句,看來,我是猜對了。

我將那疊紙一張張的收好,握起筆,不緊不慢道:“杜卿,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明日宣詔,明日禮成,你真的想讓填下人都知道,你帶兵逼宮麼?”

杜充一愣,不來答話,我一面寫著詔書,一面不緊不慢的問道:“朕的皇后,味道還不錯罷?”

偷偷去瞧他,只看見他的拳頭握緊,卻又慢慢鬆開,隨即拍了拍我的肩,大聲笑道:“很好,她對我百依百順,無所不從,在床上更是曲意逢……”

我原本以為聽到這些的時候,心中應該會很平靜,可是卻並非我所想的那樣。

閉上眼片刻,再次睜開,打斷他的話,道:“朕的詔書已經寫好,你拿去吧!只是,朕今填,想要好好休息,不見任何人!”

杜充接過我蓋了皇帝行寶璽印的詔書,看了兩遍,放在懷中,又將我上下打量了兩眼,道:“陛下最好別耍什麼花招,你要知道,有這份手詔在,即便沒有禪位大禮,我一樣可以名正言順的將太子扶上帝位!”

我緊閉了唇,不願在同他多說半句話。

杜充走出殿外,大殿的門,再次緩緩的關上。

關上的時候,風帶過,將殿中的蠟燭,盡數吹滅。

知道聽得杜充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我才抬起頭,朝房樑上低聲笑道:“還不出來?”

一個影子躍然而下,一身白衣,腰間繫著淡綠色的翡翠玉腰帶,藉著白衣反射出的夜光,我還是能夠看到這人正有些頗為惶恐的看著我。

我皺了皺眉,看著他,白的衣服,容易弄髒,他卻還喜歡穿。

比如,現在他的樣子,看起來就有些讓人哭笑不得,幾條明顯的灰印子映在白袍上,很影響視覺感官。

對著他笑了笑,寒了臉,道:“你還真敢看!朕的寢宮,你躲在這裡做什麼?”

劉光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身子都有些發抖,連連磕頭道:“陛下……陛下,臣,什麼也沒看見,臣……臣那個時候不小心睡著了……哦,不對,臣……臣不是,臣該死,臣不該一不小心,看到些不該看的,聽到些不該聽的,陛下恕罪,請陛下恕罪!”

我哈哈笑了兩聲,對他道:“朕若真想給你找麻煩,剛剛秦檜在這裡的時候,就揭穿你了!”

劉光世這才站起來,笑嘻嘻的看著我,刷的一聲張開扇子,笑道:“臣知道陛下寬厚仁慈,心胸寬廣,決不會為了那些無聊的人,同臣計較!”

我看著他這副模樣,當真是處亂不驚的了。

對他招了招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他過來坐。

劉光世毫不客氣,一屁股就坐到了我的旁邊。

我看了他許久,想要給他一拳,伸出手去,最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嘆道:“當日朕出征,你曾勸我,杜充不宜為留守,朕卻因為西川之事,對你心懷芥蒂,對你的忠誠肺腑之言,置之腦後,以致有今日之禍,到了現在,真是追悔莫及!”

劉光世亦看著我,頗為動容,伸出手,將我的手背拍了拍,隨即摟住我的肩膀,錘了一拳,笑道:“陛下還真是爽快人,君臣無獄,往日的事情,到了現在,也不必再說了!只說以後罷!陛下打算怎麼做?”

我想了想,道:“朕剛剛已經考慮過了,若是你能出城,將朕被困的訊息,告訴岳飛,讓他發兵前來救援,定然無虞!”

劉光世點了點頭,道:“臣早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