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好好的記住這些人的名字,一個都不會漏掉!

才滿十一歲的太子,一雙大大的眼睛中,滿是驚恐,回頭看看杜充,又看看我,最後,看了看隔著簾子的皇后,低聲說了句:“娘,我怕……”

我冷笑一聲,泠然道:“怕什麼?不許怕!”

太子竟被我嚇的哭了起來。

暗暗的握了拳頭,咬著牙,卻聽杜充的聲音在殿中響起:“吉時到~!”

永鎮幽雲'VIP'

一個根本就不認識的太監,拿著我昨夜寫的詔書,拉長了嗓子,一個字一個字的念道:“朕以寡昧之資,承傅序之體,比者胡虜侵陵,邊陲不安,西川復叛,無辜之人,肝腦塗地,朕之子民,皆盡艱難。上畏天戒,下失生靈,發於至誠,匪由勒請,退避大位,傳於眇躬……”

大殿之上,一片肅靜,杜充一臉志得意滿。

直到詔書唸完,我被一旁的侍衛架起,站到一邊,朝著雙腿還在發顫的坐在龍椅上的太子,行了禮。

禮畢,轉身而回,被架到了龍德宮。

獨自坐在殿中,環顧四周,門口有守衛,殿中僅留著一個小太監伺候。

這裡是我以前軟禁趙佶的地方,沒有想到,竟然有一天,我也會被軟禁於此。

天黑,天亮,我在心中暗暗的計算時間。

劉光世到達河北嶽飛所在處,最快三天就能到,如果他真的如他所說,星夜兼程。

而岳飛若是一得到訊息,立刻回救,最快也就四五天。

已經過了一天,我現在要做的,就是保住自己的命,不要讓在岳飛來之前,我橫屍殿中。

偶爾夜間,靠在門欄上,會聽到守衛們的談話。

聽到他們的談話,我知道,杜充越來越不顧忌了,和皇后私通的事情,竟然已經傳到了守衛耳中,而且還成為他們茶餘飯後夜間職守時打發無聊時光的談資。內容不堪入目,還提到了我這個太上皇。

我會好好的記住這一切,絕對不會放過他們任何一個人。

第五天的時候,我很意外的,看見了秦檜的影子,他穿著一身青色的便服,跟在杜充的身邊。

我學著被自己幹掉的老爹的樣子,拿著支鼠須筆在勾仕女圖。

杜充站在門口,看著我不屑的笑了兩聲,道:“太上皇還真是好興致!”

沒有去回答他的話,一筆穩穩地落下,直到將那位仕女纖細而圓潤的手指勾完,才抬起頭,看著他笑了笑,問道:“才這麼兩天,就等不及看我死了?”

杜充隨意找了個椅子,坐在我面前,更是絲毫沒有任何顧忌的,翹起了一隻腿,架在凳子上,一手撫著膝,說:“哪裡能這麼早呢?我知道太上皇在等什麼,無非就是期望你的退位詔書到了河北,有人能夠識破其中的貓膩,前來救你!只可惜,我早有預料,昨日收到北方的飛鴿傳書,河北的岳飛,河東的韓世忠,竟主動出擊,妄圖奇襲幽雲。我早已令樞密院的下了死命令,讓他們與金兵交戰,敢退者,斬!太上皇退位的當日,我便又讓新皇帝下了聖旨,督促其進兵!”

聽到這種訊息,心頭沒有絲毫煩躁,是不可能的,將焦慮壓下,繼續勾我的仕女紗衣。筆依然不能抖,一抖就會被他看出來。儘量的,忘記一切,將這一筆勾得圓滑,有力。

就聽得杜充說道:“太上皇還真是一點都不著急麼?”

我揚了揚眉,對他淡淡的道:“朕急什麼?你做的不錯,繼續做就是!”

杜充勃然變色,霍然站起身來,看樣子就想上前給我一拳。

卻聽得秦檜輕輕咳了兩聲,對杜充道:“杜相公,你我之間的協議,可別忘了!”

杜充憤恨的看了我一眼,甩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