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紇已經遷往北廷,我看還是再等半年,待我族主力回到高昌,再向安西唐軍施壓吧。”

“再等半年!”龜茲的宰相洛甫驚道:“去年秋後我龜茲便受盡了那楊易的騷擾,他假裝成了馬賊,卻以為別人不知道麼?十二月大寒之後略有收斂,但最近又蠢蠢欲動了。我們如今實在是受夠了!龜茲軍民實在是等不到半年了。”

盧明德道:“如果唐軍實在過分,龜茲為何不反擊?你們也是回紇,只捱打不還手,也不嫌丟了我們回紇人的臉!”

龜茲的可汗和宰相面面相覷,一時無法回答,洛甫嘆道:“尊使啊,那個楊易手上,如今也有上萬騎兵了,而且唐軍的西征軍又已經回來了。”

“那又如何?”盧明德問。

洛甫嘆道:“當日嶺西回紇博格拉汗集結了薩曼、回紇十幾萬的軍馬,卻也給安西唐軍打得落荒而逃,我們龜茲雖然也有幾萬兵丁,卻哪裡是他們的對手?能夠自保就已經不錯了,主動攻擊那是不敢的除非是由毗伽大汗出兵,那我們龜茲尾隨高昌大軍,興許還可以與安西唐軍決一勝負。”

盧明德道:“可你們就這樣一味地退縮而不反擊,終究也不是辦法,我們高昌之所以保留龜茲這個藩屬,一來是因為我們彼此是同族,二來是想在西面立一個藩屬,若你們這樣懦弱無用,哼,那我們還留著你們有什麼用處?”

這句話裡頭暗藏威懾,骨咄心頭一震,盧明德又道:“不過這次我出使疏勒,經過多番交涉,安西唐軍的張大都護已與我達成秘密約定,他本人還是肯將溫宿、蔚頭割讓的。”

骨咄大喜,道:“真有此事?”

洛甫道:“若是這樣,那我們龜茲百姓可就都要感謝尊師的大恩大德了。”頓了頓,又說:“不過那個張邁真的會割讓?那不是他在虛與委蛇?”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若你真的已經和唐軍達成密約,怎麼他們還會囚禁你?”

盧明德笑道:“張大都護之所以肯割讓兩地,自有他不得已的苦衷。你們可知道安西境內,如今有兩派勢力鬥得厲害?”

骨咄洛甫忙問:“那兩派勢力?”

盧明德當下給兩人分析道:“外人看來,安西唐軍如今聲威炫赫,其實內裡卻不是鐵板一塊。我已經打聽明白,那個張邁是個外來的使者,是去年才到達安西唐軍的老巢新碎葉城的,雖然如今唐軍立了他做大都護,但唐軍舊家族的勢力卻很大,而這些舊家族,對張邁又是一派既擁立又利用的態度,而張邁那邊對楊易也是多方限制。所以眼下安西唐軍內部,按照我看來,應該已經分為外來派和守舊派兩大派系,張邁和一干剛投降的人是外來派,而楊易則是守舊派。你們可聽說如今疏勒大熟?而且工商又十分繁榮?但那張邁卻一顆糧食也不給楊易,這才逼得楊易又得自己放牧,又得自己狩獵,到了去年冬天更逼得到龜茲來搶劫。”

骨咄和洛甫對望了一眼,洛甫向骨咄點了點頭,說道:“按理說,疏勒是安西軍的腹地,溫宿是邊疆,腹地是要接濟邊疆的,可疏勒去年大熟,但疏勒那邊卻沒給溫宿這邊運糧來,還有就是那個楊易似乎也被逼得自己去放羊擠奶這些情報我們倒也都探聽到了,只是不知這裡頭還有這樣的緣故。”說到這裡,洛甫不忘拍一下盧明德的馬屁:“還是尊使英明,去了疏勒一趟,竟然就挖出了對方這麼深的內幕,若不是尊師點破,我們都還矇在鼓裡呢。”

骨咄道:“要是這樣說,那麼安西唐軍倒也不是無懈可擊。”

“何止是無懈可擊!”盧明德笑道:“張邁現在是恨楊易恨得要死,只是楊家勢力太大,他沒法動他罷了。”

骨咄和洛甫再次對視了一眼,洛甫道:“尊使這話是說……”

盧明德道:“如果我們能夠幫張大都護葬送掉楊易,那麼張大都護將會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