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逐漸混漁的淡褐色眼瞳,便知他又困了。她安靜乖巧的坐在他跟前,不予以打擾。

不一會兒,均勻的呼吸聲低低地傳開,他睡著了。

她反身端凝他的睡容。好看的男人在睡覺時,似乎更加耐看,她順手為他整頓著飄得凌亂的髮絲。

觸感真好。她不只一次讚揚他的髮質,很少有男人不把長髮蓄成“米粉狀” 的。

程式玩完了,她正處於非常無聊的階段。絹佑正忙著修改冷言給的作業,不好煩鬧她,東方玩月於是輕輕抵上他寬闊的胸懷,秀氣地打了個呵欠,滿足地和他共眠去。

好了。堤絹佑安坐如茵綠草上,歡喜地輸入最後一排指令。

“教授,我——”一回首,兩人愜意的打盹鏡頭被她探看得撤底完整。

什麼呀?冷教授和小月膽子可真不小,光天化日之下竟親密地睡在一起,她躡手躡腳地移近這對出色的壁人。

走上前,她看這對壁人,小月出落得更有韻味了;沉浸熱戀裡的女人總是嫵媚的。冷教授也許不曾注意,但他的眉宇間已少了些冷硬,多了點柔情。她把玩著東方玩月披下的及腰長髮,再對照冷言不輸洗髮精模特兒的飄逸髮絲,心裡浮出個不壞的主意。

堤絹佑小心翼翼地卸下冷言綁發的絲絛——

咦,無動於衷? 她閃到柱子後觀察他的神情,確定沒有醒來的趨勢。聽阿朗說,冷教授的功夫超強,危機意識應該很高才對。

她又突地憶起東方玩月的話:習武的人練到某一個層次,便不容易疑神疑鬼——只選擇性地應付特別狀況。若來人不具破壞性,一樣照睡不誤。看來,冷教授和小月都倚任她,實在不好意思捉弄他們。

但是,做壞事的滋味確然甜美,難收手羅!

第十章

冷言以不願叨擾的理由,堅持搬回田園調布的家。因為東方告邀冷風在東方山莊“小住”一番——真“小”

呀,佔據人家的地盤近一個月,只見老頭仍然樂不思蜀地不願離開。

無妨,山不轉路轉。

東方玩月理所當然地跟著他回去,她真的很怕一出了她的眼力範疇,又有人想動他。她當然曉得自己的棉薄之力不如他矯健的身手,但她還是努力地學習捍衛她的“行星”。一向總是言在保護她啊,偶爾也角色調換一下。

甫進門,“你——” 冷言倒抽一口氣,老頭不是賴在東方山莊嗎?“ 幾時跑來的?

“冷伯伯好。” 她代他問候。

“你好。 還是媳婦乖巧,不會賞我排頭吃。”

“你來做什麼?” 冷言的語氣又結冰了,零下十七度。

“向你介紹一個人。” 冷風比比身側的陪客。

他不經心地瞟過這位不曾見面的男子。二十三、四歲,穩而不躁,睿智的雙眼佈滿精明,有企業精英的架式。他當然不會疏忽男子丰神俊朗的輪廓,長得多像某人。

“有新姨了?” 他活脫是老頭年輕時的再版。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十三年來他既然從未間斷拈花惹草,也別指望老頭能有什麼新作為了。

“我是冷訴,請大哥指教。”冷訴立直身,彬彬有禮地伸出手。

冷言微一頷首,沒給難堪地與平空冒出的“弟弟”握了下手。這個冷訴,他看了還算順眼,比老頭那兩個女人生的懶兒子好大多了。

冷風眼裡滑過一縷驚異。他本不期待冷言會接受冷訴,只單純地想告知他有個小弟的存在罷了,但冷言……

“你好,大嫂。” 冷訴轉而向東方玩月致意。聽爸說,這個年紀輕輕,美得脫俗的女孩是大哥內定的妻子。

大嫂?她不能適應地拉拉冷言的衣袖。一副她很老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