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像是在那兒見過。凡是面熟的人,我必須提防他們是敵非友。小心撐得萬年船,我可不能在陰溝裡失風。”

他的住處,是一條小巷中的一間小茅屋,左右鄰都是些販夫走卒,都是些靠小本營生的人,當家的都去趕廟市去了,婦道人家少出門,大門皆掩上不問外事。平時,巷內是頑童們的天下,一些骯髒的小娃娃整天嘻戲在垃圾堆附近。這天也不例外,看不出任何異狀來。

他提防著,警惕著,發覺無異狀,方大踏步到了家門口。可是,把門的鐵將軍怎麼不見了呢?

他心生警兆,遲疑著伸手輕推木門,門匝手而開,裡面突傳出叫喚聲:“進來,老表,這是你的家。”

窄小的草棚內,大刺刺坐著兩個健壯的青衣大漢,坐在中間那人年約三十出頭,粗眉大眼,八字鬍,臉色淡褐,流露著倔傲不可親近的神情,天氣太熱,敞開了衣襟,露出毛茸茸的胸膛,腰帶上插了一把匕首,撤然注視著他。另一人年亦相當,自淨臉皮像個病鬼,身材瘦而高,在靴筒上帶了一把短匕首。

他腳下遲疑,心說:“那傢伙的訊息好靈通,就把我的住處查到了。”

敞胸大漢哼了一聲說:“怎麼,還要請你進來不成?”

他看對方只有兩個人,沒有什麼可怕的;大踏步入屋,冷冷地說:“侵入民宅,非奸即盜,你們兩位有何見教?”

“告訴他。”敞胸大漢向同伴說,神情倔傲,

“文兄,兄弟病豹胡杰,先替你引見孫孝宗。”瘦鬼大漢一面說,一面用手向孫二爺舉手虛引,並未離座,也相當傲慢。

“哦!原來是碼頭二爺,小可本打算今晚前往府上拜謁的。”他沉靜地說。

“二爺我卻反而來看你了,這是你莫大的造化。”孫二爺獰笑著說。

“小可深感榮幸,但不知二爺有何指教?”

“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你我都明白為何而來。”

“小可沒有二爺高明,不能未卜先知。”

“文英,咱們別來裝糊塗,經過先前碼頭上的事,你的大名目下已傳遍了全府。”

“咦!二爺!誰知道小可的賤名?”

“你遷來鎮上的第二天。咱們便知道了,你以為二爺我是飯桶不成?當然,在此事發生之前,咱們只疑心你是外地無處容身的小流浪漢而已。”

“也許是官方派來的人呢?”他抱過一張長凳坐下說,神情令對方難測。

“哈哈哈哈……”孫二書捧腹狂笑,笑完說:“官府中根本用不著派人來潛伏或臥底,相反地,官府中卻有咱們的人,而且為數甚眾。”

“哦!原來如此,那位朱景口中的汪大人,大概也是二爺的後臺羅,所以二爺的弟兄,任由他們在地盤內行兇擄人。”

“閣下,不可語中帶刺,對你有百害而無一利。汪狗官在黃龍埠,百姓叫他江公公,在本府附近,只有他的爪牙走狗才稱他為大人。至於我們,直叫他汪大監。”

“他卻敢派狗爪子在碼頭上行兇。”

“知府大人也怕他幾分,咱們不願知府大人丟掉烏紗帽,不得不讓他三分。”

“那麼,你們是想將小可交給汪太監了。”

“不然,英雄惜英雄,惺惺相借,二爺奉康大哥所差,前來找閣下商量。”

“事情已經鬧了,小可已不打算在贛州府混啦!但不知二爺商量何事?”

孫二爺貌著他,怪笑道:“商量的就是這件事,要你留下來。你身材魁梧,拳棒了得,擊倒朱景的招術雖不見得高明,但年青力壯,是個可選之材,不瞞你說,不久之後,贛州將風雲變色,龍蛇畢集,咱們需要像你這種可派上用場的人才,保管你不久之後,將受到康大哥的重用,前途末可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