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個軟蛋,我早就想說他了,畏畏縮縮的當小白臉算個什麼事兒?出去混混,歷練歷練挺好,挺好!”

段和:“喂,說別人不要本錢,你沒當過小白臉啊?”

夏威搓搓臉,一頭扎進段和懷裡:“和哥哥我很難受,快安慰我~”

段和順毛安撫之:“安慰你安慰你……”

樂正七回頭揪著楊小空就要打:“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

楊小空摟著他拍了拍,好言相勸:“別鬧,都說是為嶼的意思了,幸好你沒來送,否則他看到你哭成這樣得多難過?”

樂正七撒潑:“我不管!楊小空,你賠我柏為嶼,賠我賠我!”

魏南河攔腰截過小屁孩,哄道:“乖孩子,別哭了,以後有空我帶你去泰國玩。”

“走開!我不要你們!把柏為嶼還我……”樂正七掙脫開,捂著眼睛剋制著哭腔,讓自己不要那麼難堪,要不,柏為嶼會取笑他的。這麼多年一直陪在他身邊的兄長,他的最親愛的人之一,遠走了。他心疼得難以名狀——那一向驕傲臭屁的大傻瓜不是開開心心告別大家,雄心壯志地踏上旅途,而是猶如一隻過街老鼠,一個人舔著傷口,灰溜溜地逃跑,狼狽得不願讓人看到。

手掌之下的淚水源源不斷,他一生都記著今天自己流淌的淚水,一生都不原諒自己。如果柏為嶼是為了奔赴更為光明的前途,他絕對含著眼淚歡送,所有的悲傷因他的一念之差而造成,他後悔得抓心撓肺,哪怕用自己的幸福來換對方幸福也甘願,可惜無以交換,到頭來柏為嶼承擔了一切,為逃避現實被迫離開了,而自己,連句安慰或祝福的話都沒來得及給!

段和踱到遠處,撥通段殺的電話,問:“哥,為嶼走了,你知道嗎?”

電話那一頭無聲無息。

段和戲謔地又問:“啞巴了?”

段殺捏捏眉間刀刻般的“川”字,回答他:“你告訴我,我就知道了。”

“你在幹嘛呢?”

“加班。”

“呵,我還以為你正和新情人約會呢。”

段殺嗓音沉冷:“放屁。”

段和口氣一轉,兇巴巴地說:“我為你那新情人吃了一個多月泡麵,我冤大頭啊我?快把欠我的錢還我,要不我找武甲去討!”

段殺不冷不熱地丟出一句話,“下班就轉給你,別吵。”隨後掐斷通話,懶得和弟弟胡攪蠻纏。

沒有柏為嶼,日子還得照常過,十年前和武甲斷絕聯絡,心裡一抽一抽地疼得坐立不安,也不過多熬一些時間就淡了,段殺不相信自己缺了誰會活不下去,更何況他想起柏為嶼,心裡並沒有什麼痛感,更多的是麻木。

每天鬧鐘響起,定時起床,沒有賴床你纏我鬧,也沒有呢喃細語的廢話,只是睜開眼時,會下意識摸摸空蕩蕩的身側;下班後在食堂或路邊攤隨便吃點東西填飽肚子,食不知味,付完錢就想不起來自己吃過什麼;家裡靜謐得不帶人味,他回家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有很多柔軟幸福的回憶在眼前一縷縷虛無地綻放,從黃昏坐到夜深人靜,關電視準備睡覺時才發現沒有開音量。

一天一天,生活是一場設定好的程式,一個人反覆地重複執行。渾渾噩噩地熬到週末,他對自己說,不能再這麼混下去了,得振作起來好好過日子。當務之急,是把家裡的多餘的東西丟掉,比如塞在茶几下那把用腳踏車鏈條焊接的小馬紮,一坐就塌,他摔了好幾次!還有一個用他的手翻模的矽膠手掌,柏為嶼用那玩意兒嚇哭過樓下的小朋友,他看不慣很久了!還有擺在冰箱上那塊偽裝肥肉的石頭,還有藏在床底下那根勾芒果的竹竿,還有東塞一坨西塞一坨的速寫稿,還有一鞋盒刻廢的印章,還有……他開啟三角櫃,嘩啦啦,一堆廢物傾倒而出:買火腿腸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