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便招呼紅雨過來。那院子裡正有一位身形魁梧,鳶肩龜脊的漢子在井邊打水,見二人走近,便開口問道:“二位有何貴幹?”

賀難對著漢子拱了拱手,謊稱二人是夫妻道:“我夫妻二人是雲遊四方的遊俠,路過此地想入落雁城中過端午佳節,但今日時辰已經不早了,唯恐郡城宵禁關閉城門,便想著在此處找戶人家借住一晚……房錢便按照落雁城中客棧的標準計算吧,不知兄臺可否行個方便?”

漢子仔細地端詳了賀難二人片刻,豪爽地笑道:“好說。”隨即便拉開院子前的籬笆小門,示意二人進來。“屋子後面還有一個小院,是我平時放雜物的地方,你們若是不嫌棄把馬拴在那裡就行了。我家一共有三間屋子,我住在正中間那間,你們今晚就住在右邊那一間就好,臥室是小了點,若是有什麼不太滿意的地方……還請見諒。”漢子說完便憨笑著搓了搓自己的手。

賀難見這漢子已經如此熱情招待,當然不可能再產生什麼異議,向他道了一聲謝便帶著紅雨走到後院拴馬去了,順便再看一看二人今晚的臥室。

兩人甫一進右邊那一間小屋,紅雨便皺起了眉頭。屋內空間不大,堆放的一些雜物更是佔據了半壁江山,但是卻並沒有給人一種雜亂無章的感覺,反而收拾的井然有序,整個屋子莫名的讓人覺得乾淨、溫馨。

“你怎麼了?怎麼看起來有些不高興?”賀難見紅雨面露難色,便開口問道。“莫非是……你覺得這屋子不行?”

紅雨沉默地伸出手指,指向兩人眼前的一件東西,正是一張靠在牆壁內側的寢床。她不說話的原因很簡單——一旦她開口提到一張床怎麼睡的問題,賀難是一定不會放什麼好屁的,索性便不說話了。

沒想到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賀難竟然罕見的善解人意了一把:“你是想說一張床沒法睡?那好辦啊,一會我去找那位大哥要一床被褥鋪在地上,我睡地上你睡床上唄。”

今天這位爺怎麼轉了性了?平時的他要麼會油嘴滑舌的說“夫妻當然是要一起睡”,要麼就是一副不耐煩地樣子“當然是我睡床你愛睡哪兒睡哪兒”。事出反常必有妖,紅雨不禁在心中琢磨起來賀難又想要幹什麼壞事了。

“怎麼?你要跟我一起睡啊?”賀難見紅雨一言不發的樣子,果然又開始犯賤撩閒。紅雨回頭瞪了他一眼,連忙將自己手中的行李扔到了床上佔好位置。賀難看著她像小動物護食一般著急的樣子倒也覺得有趣,沒當回事地笑了笑便走出了房門。

那漢子看起來已經忙完了,此時正坐在院子中的石桌旁,手中捧著一本書在讀。賀難湊了過去坐在漢子身邊,又向漢子拱手道謝、自報家門:“在下賀難……斧陽郡城人,乃是一個閒雲野鶴的散人,那位姑娘是內人紅雨,隨我一同雲遊四方。”

漢子放下手中的書,也抱拳施禮:“在下孟河,土生土長的落雁郡城鄒家村人……在郡城裡做個教書先生。”

此話一出,賀難嚇得一個趔趄,差點驚死在座上。他本以為這位五大三粗的兄臺是個樸實憨厚的莊稼把式,或者屠豬宰牛的屠戶之類的,沒想到他卻自稱是一位教書先生。“兄臺你可莫要跟我開玩笑啊……”

沒想到孟河卻誠懇地回答道:“賀兄弟切莫要以貌取人,我雖然長了一副粗獷的相貌,和尋常的白淨書生不同,但卻是貨真價實的考中過秀才的——誰說讀書人便不能魁梧強壯了?”

賀難的眼光落到了孟河放在一旁的的書上,書的封面上赫然寫著“文經”二字,乃是前朝大儒與其眾弟子集思廣益收錄文章編纂成冊而來的經典。這本書的書頁都已經被翻卷了邊兒,又有刻意壓過的平平整整的痕跡,看來孟河是經常研讀此書而又將書好好儲存過的。他衝著孟河點了點頭,面露幾分愧色,心生幾分敬意:“孟兄所言極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