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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卻也沒有能力去在這封建社會叫囂著“天賦人權”、“眾生平等”——這倒不是我心腸硬,只不過這個時代背景不同,思考模式也不能守著現代的那套不放了。
陳友諒也平靜地端起茶水,這模樣,似是習以為常。
顯然,張松溪也看到了那一幕,那神情卻也沒什麼變化。
我朝他打趣道:“武當七俠素來以行俠仗義為準則,如今張四俠見了這身不由己的女子在此處受苦受難,為何不來個匡扶正義,英雄救美?”
張松溪沒有看我,只是搖著扇子,微笑道:
“各行各業都有自個兒的規矩,硬要壞人規矩,恐怕麻煩不斷。”
“這話聽起來可不像是正氣凜然的武當張四俠說的。”我笑道。
張松溪扇子一合,手一攤,苦笑道,“人家也是開啟門做生意的,如果我‘行俠仗義’了,那這些女子離開了青樓該何去何從?武當可以養她們一時,也不可能養她們一輩子。這是她們謀生的手段,我去幹涉那才是吃飽了沒事幹!那還不如讓我和那江洋大盜大戰三百回合算了。”
聽完他說的話,我默默點了點頭,心情卻莫名有些低落。
張松溪這麼說也沒錯,但不知為什麼,總是覺得……不應該是這樣的。
雖然說,他說的真的沒錯。如果他真的像一個愣頭青一樣傻呵呵地跑過去把那個女子救下,我才要奇怪他是怎麼活到今天的。可心裡面,還是有一種感覺——像是心中的玻璃塔出現了裂痕。
在這個我正在失落的當口,陳友諒似笑非笑地道:“……難道你覺得把老鴇打一頓給那姑娘幾兩銀子就天下太平了?真青澀。”
“什麼啊……你才青澀你們全家都青澀!”
被他這麼一攪和,我與陳友諒又開始你一句我一句地鬥嘴吐槽……就這樣,剛剛突如其來的悵然若失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在這時,伴隨著悅耳的絲竹樂音,表演開始了。
舞臺上魚貫而入幾個身穿抹胸紗衣的美貌女子,在臺中央翩翩起舞,動作輕盈而優雅,特別是那領舞的舞姬,她那水汪汪的美目在場中一掃,彷彿能勾走無數男人的魂魄。
只見此時的張松溪一邊搖著摺扇,一邊半眯著眼,似乎很陶醉地輕點著頭打著節拍。不過,他只聽了會兒曲子,又幾杯小酒下肚,就藉著上茅廁的功夫不知道鑽到哪個姑娘的房裡去了。
“誰說他是正氣凜然的武當七俠了我跟他拼了。”我嘴角抽搐。
而身邊的陳友諒依然老神在在地欣賞舞蹈,一隻手還合著節拍扣著桌面,我見他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便好奇地問他,“這曲子叫什麼名字?蠻好聽的。”
陳友諒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最中間的舞姬,面帶微笑,道:“我不知道。”
牛X!
我想,原來這就是欣賞高雅藝術的最高境界。今天總算是見識到了。
“此曲名為《霓裳羽衣舞》,乃是唐朝宮廷舞曲。”
忽然,一個悅耳的聲音響起,我和陳友諒同時尋聲望去——只見一個身著錦袍的男子自顧自走到剛剛張松溪的位子上坐下,然後刷地開啟扇子,從容不迫地扇了幾下,淡笑道:“不介意的話,讓在下與兩位一同欣賞如何?”
又是一個拿扇子的——但是,坐都坐下了才出於禮貌地詢問,定是久居高位,換句話說,就是囂張慣了!再加上其身著富貴,恐怕大有來頭。
“不介意,不介意。孔聖人不是說過一句話‘有緣千里來相會’嘛。”我也微笑。
那男子聽了我的話眉角頓時一抽,像是被雷到的樣子,然後勉強地笑道:“用得好,用得妙。”
見縫插針地,我向陳友諒遞了一個眼神,他卻搖了搖頭,表示並不認識這號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