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朵道:“多謝大爺提醒,要不然我還想到道觀裡投宿,豈不是被他們給欺騙了。”

老漢道:“就是,唉,聽說秦人佔了巴郡,你從江陽郡來聽到沒有?”

阿朵道:“不曾,只是知道秦人正在攻打巴郡,這不咱們庶民的舟子都被秦兵給收去了,只好重新來造舟子捕魚為生呢。大爺,您家裡還有別人嗎,能不能方便投個一宿?”

老漢道:“家裡倒是隻有老妻臥病在床,只是簡陋得很,就怕慢待了後生哥。”

阿朵道:“哪裡敢嫌棄,只要能借宿一晚,明日一早便走。”

老漢道:“那??你跟著我來。”

老漢帶著阿朵走進一家靠一片不風化岩石邊上的茅屋,位置偏僻,年久失修,屬於這附近最破爛的一家茅屋了,上面的茅棚都有些漏洞,倒是這裡沒有下雪,還不曾吹西北風,老漢說家裡老妻臥病在床,這樣的條件真是很差,阿朵讓老漢帶著,正好此時附近茅屋都沒有見到別人,這樣正好,不擔心到道觀裡李秀萬一衝突起來後擔心馬匹真的給道士奪去。好漢好像也知道應該不讓人看見,帶著阿朵和老馬到屋後,正好屋後一間破爛的牛棚,聽老漢說原來老漢家裡有牛的,牛早就給秦兵搶去了,這時候正好來讓老馬生息一下,反正阿朵一路上任由老馬隨地吃草,雖然是冬天,可是老馬挺願意吃些草根什麼的,又餵了乾糧給它吃過,正好在這裡再喂一點乾糧,阿朵從肩膀上取下乾糧背袋,老馬系在牛棚裡,這才安頓了老馬,自己跟著大爺進去的門走進他的屋裡。

大爺屋裡很黑,天氣本來就陰沉,老漢見阿朵繫好馬進來了,熱情地端椅倒茶,阿朵哪裡敢讓老漢招待,只是稍作片刻,她還得趕緊去山上道觀裡檢視,於是將馬背上拿下來的乾孃袋和鳥銃以及鳥銃的鐵珠子袋子一併請老漢代為保管,懷裡的火藥和親兵給的信札沒有拿出來,只是掏出五銖錢,付給老漢,老漢不肯收下,可是阿朵一說老漢老妻不是生病,就當抓藥的錢好了,老漢這才手下,倒是歡喜。阿朵將火藥等緊要之物品裝進乾糧袋裡背起來,信札仍然放在懷中,再請老漢帶進去拜見了好漢生病的妻子,老妻像是得了四肢麻痺症,癱瘓在床上不能在下地行走了,身體也很虛弱。呆在床上每日孤獨沒有人陪伴,倒是很喜歡見到阿朵說話,阿朵只能簡單問候幾句便出來,倒不是怕她此時就認出自己也是女人,只是得要趕緊到道觀裡去。

老漢姓彭,彭老漢見阿朵隻身想去山上走走,也不好阻攔,只是表示了擔心,阿朵反正身材結實,倒是不怕的伸手握拳,表示不怕,實在是騎馬久了,很需要走動一下,老漢告訴阿朵走橘子樹後的小道上去可以到山頂,但是阿朵既然不怕,那就走正道進入為好,道觀裡年久失修,倒是沒有圍牆了。阿朵詢問老漢,道觀裡不是有秦人撐腰,怎麼還會年久失修呢,老漢說到,成都現在青壯男子少,像他們家裡和村裡的青壯男子,早都逃難去了,留下來的都是和他一樣,有老妻不能逃難這樣才留下,道觀裡的道士,他們還沒有到秦兵幫助修建給撐腰那個份上。

阿朵心想回頭晚上還得多請教老漢成都府城裡的情形,倒是正好。楊春巴和楊夏簞都是願意跟來的,可是就算楊春巴不生病,阿朵也不願意帶著她們到成都來,實在是真的不能捲入戰場,只能在後方修養生息的。

暫別老漢,老漢進屋去照顧老妻了,阿朵乘機走進橘子林,樹上還接著不少橘子,看起來採摘過但是還沒有采摘完,心想採摘橘子正是道觀裡的道士命令老漢這樣村裡的老人乾的活吧,老漢說他們有二十幾個人,其中一個必定是李秀道長了,聽起來這裡很像李阿或者姚興設立的一個聯絡站,不時有秦兵氐羌人來到這裡。老漢這樣的人不可能知道他們聯絡一些什麼,反正阿朵覺得大都是和晉兵打交道,也負責著監視晉兵中派來的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