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的天道。”那一年,輔景如是說。

自從小耳失蹤後,輔景加緊修習,甚至武術上雖無法練,各門派的武功他均能爛熟於心。他無數次的用卷耳的生辰八字計算,水鏡上只有一枚碎玉,細看之下就是他送的那塊石頭的一部分。而他把自己的生辰八字與卷耳的放在一起,卻只有一篇空茫的白。

上次自家老頭斗的蛐蛐就是牽機蠱,據說是友人臨終託付。自從那到這一對蠱蟲,原本平靜的生活也就此打破,他開始和師父過起了輾轉顛沛的生活。

老山主曾想狠心毀去兩隻蠱蟲,猶豫半晌,最終未能下手。“此物雖引得人露出最醜惡不堪的面孔,但錯不在此物,若使用得當,是一條人命啊。”

四處躲藏,從不長久停留,期間便以出診看病賺取路費。彼時年幼的他,不信天、不信命,只信自己,那些老山主認為氣數已盡的病人,他都一個個盡力診治,把他們治到活蹦亂跳再送走,隨後挑釁地看著老山主,告訴他天道是多麼的不可信,故意無視師父無奈的嘆息。

就是這麼一位能窺得幾分天道的老人,終於逝去在顛沛的他鄉,而他也終於成為了新任螣蛇山主。

上任的第一件事便是正式散佈牽機蠱的訊息,引得所有人來爭搶。他則藉機觀察各家的武功路數,是否可與帶走卷耳一夥人對上。

年幼時所謂青梅竹馬的感情多半不靠譜,可那麼多年,找到卷耳已經成為某種執念。不單純只為了相伴的情誼,更多的是賭氣一樣的證明——他能逆了這天道。

在如此雜亂無章的摘選中,螫蟄戴著碎玉就這麼突然地闖進他的視野。

彷彿惱人的黑幕終於被劃開一線光亮,他奮不顧身地往前,卻看到螫蟄一臉殭屍的表情,輔景心裡莫名一動,他必須先讓她活起來。

他又何嘗不是在讓自己活過來?

那天螫蟄挺著一張殭屍臉,雲淡風輕地說出小耳死於她手下。他臉色陰沉並不因為小耳,而是因為他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想探知螫蟄的想法。親手殺了自己的朋友,那她呢?

他想,她一定很難過。

他不知是何時陷了自己,只是等他發覺時已然太遲。

樹林那晚,他本早已安排妥當,只等他可他捨不得。

她伏念蠱發作,他握著解藥躊躇半晌,然後抽出匕首放血。若不能減她的痛苦,那他陪她一起疼,會不會好一點?

當她傷勢未愈,站在他本用來困住她的陣法中,仍持劍擋在他身前時,他只有一個念頭:

傻姑娘。

種種不過是他的安排謀劃,她卻如此執意地為他撐出一片天地,引得他情不自禁地入戲。

他曾調笑地問過她那麼多次喜不喜歡自己,幸好每一次都被她否認了。雖然每次他都真心地希望她會答應。

與教王說的方法壓根就是瞎扯,這蠱蟲別說是喂七七四十九日,就是九九八十一日,他頂多把這兩隻蟲喂寬點、長點、肥點、蠢點,就算喂成飛蛾,也不可能達到教王想要的功效,他只是稍微利用一下教王的貪念。而他最需要的只是時間,在這之前,他還必須把螫蟄趕遠點——他不願讓她承擔任何風險。

而那晚去卷耳的墓前祭掃,說不愧疚是假的,但他更想與曾經的執念做個了斷。

卷耳,得來的那樣隨意,起名也那樣隨意,叫被人拋棄得都是那麼隨意。

他多希望自己能一直保有年幼時純真的情感,可惜那樣弱小的存在,早就不知被歲月的洪流衝到何處。

但眼前的螫蟄,是真實的,活著的。她的年齡,本該擁有最鮮活的生命和豐富的感情。

他們都不該困在過往中不能自拔,天地廣闊,他們可以自由的選擇想要的生活

——至少,她應該無拘無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