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腕處變成了一個白色的瘤子,皺皺巴巴,傷痕累累。安德魯斯不由自主地把手縮了回來。霍格笑了起來,笑聲像是從他單薄的胸腔裡擠出來的,幾乎是無聲的喘息。
“別介意,朋友。”米勒說,“他經常這樣做,他覺得有趣。”
“六二年冬天丟掉的,”查理·霍格說,還在喘氣笑著,“是凍掉的,如果不是——,整個手臂都要截掉。”他突然顫抖起來,一直抖個不停,好像再次感受到了冰天雪地的寒冷。
“你可以給查理買一杯威士忌,安德魯斯先生,”米勒幾乎有點溫柔地說,“這是另外一件他覺得有趣的事情。”
“當然可以。”安德魯斯說。他從椅子上站起身,剛起來一半,“要不要我——”
“沒關係,”米勒說,“弗朗辛會去把酒拿過來的。”他向那個白膚金髮碧眼的姑娘點點頭,“這是弗朗辛。”
安德魯斯依然在桌子旁半站著。“你好。”他說道,一邊欠了欠身。那姑娘笑了,張開蒼白的嘴唇,露出了雪白的排列不很整齊的牙齒。
“好的,”弗朗辛說道,“還有人要什麼東西嗎?”她帶著日耳曼人的口音慢聲慢氣地說道。
米勒搖搖頭。
“來杯啤酒,”安德魯斯說道,“你自己來點什麼?”
“不,”弗朗辛說道,“我現在不是工作時間。”
她站起身,離開了桌子。安德魯斯目送著弗朗辛好長一段時間。她長得壯實,但走過房間的時候還是頗有風姿。她穿的衣服是用有些發光的材料做成的,上有黑白相間的寬條紋。緊身胸衣緊緊地裹住上身,把豐滿的胸脯擠到了上面。安德魯斯坐下的時候滿臉疑惑地看著米勒。
“她在這兒——工作嗎?”安德魯斯問。
“弗朗辛?”米勒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弗朗辛是個妓女。在鎮上她們一共有九個或十個人;六個人在這兒工作,還有幾個印第安人在河邊的窯洞裡上班。”
“是個淫婦,”查理·霍格說,還在不住地顫抖著,“一個有罪的女人。”這次,他沒有笑。
“查理喜歡讀《聖經》,”米勒說,“讀得相當不錯。”
“一個妓女。”安德魯斯說道,同時吞嚥了一下。他笑了笑。“她不太像——”
米勒的大嘴的嘴角向上翹了翹,“你剛才說你是哪裡人,年輕人?”
“波士頓,”安德魯斯回答說,“馬薩諸塞州波士頓。”
“馬薩諸塞州波士頓沒有妓女嗎?”
安德魯斯的臉有點發熱。“我想是有的,”他說道,“我想是有的。”他又說了一遍。“是有的。”
米勒點點頭,“波士頓有妓女。但一個是波士頓的妓女,一個是屠夫十字鎮的妓女;我說她們不是一回事兒。”
“我明白了。”安德魯斯說。
“我想你不明白,”米勒說,“但你會明白的。在屠夫十字鎮,妓女是經濟不可缺少的一部分。除了喝酒吃飯,一個男人總要把錢花在什麼事情上,他外出離開此鎮後,總該有什麼東西把他吸引回來。在屠夫十字鎮,一個妓女可以挑挑揀揀,依然能夠掙不少錢,因此還是相當體面的。有些妓女甚至嫁了人,並且聽說還成了想成家的男人的賢惠妻子。”
安德魯斯沒有說話。
米勒靠在椅子上,“還有,現在是淡季,弗朗辛沒在工作。妓女不工作的時候,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
“罪惡,墮落,”查理·霍格說,“她骨子裡頭是個壞女人。”他用那隻健全的手用力抓住桌子邊沿,手關節棕色的面板下顯出青白的顏色。
弗朗辛端著酒回到桌前。她彎下身,在安德魯斯身後把查理·霍格的威士忌遞到他跟前。安德魯斯感覺到了她的體溫和她的氣味。他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