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候,煮青豆的火熄滅了,查理·霍格只得又重新生火。到晚上的時候,他們吃起了青豆,又喝了一些咖啡,青豆很硬,還沒有燒熟。牲口在他們身邊悠然自在地溜達;這幾個人吃飽喝足後,在營火的餘燼周圍放好鋪蓋,躺了下來,漸漸入睡,睡夢中聽著他們剛剛發現的小溪靜靜地流淌。

第二天早晨天還未亮,他們重新啟程。因為長時間的乾渴煎熬,他們仍然有點虛弱。找到了水,米勒帶領隊伍就更自信了。他說起水,好像水是活生生的,總想逃走似的。“我現在總算找到它了,”他在小溪邊的營地裡曾這樣對他們說,“就再也不會讓它從我身邊溜掉。”

這條小溪確實沒能溜掉。他們在沒有任何明顯特徵的草原上彎彎曲曲地向西前進,總是在一天結束的時候找到小溪。通常是在天黑,施奈德和安德魯斯感到絕望,以為再也找不到小溪的時候,小溪出現了。

在旅程的第十四天,他們看到了群山。

前一天下午大部分時間,他們朝籠罩著遠方地平線的低矮雲層行進。他們一直走到夜晚,才找到小溪。因此第二天他們起身很晚。

他們醒來的時候,天空一片湛藍,太陽金光閃閃。安德魯斯在鋪蓋卷裡驚醒,坐了起來;他們在旅程中從未睡到這麼晚,其他幾個人還在鋪蓋裡睡著。他剛要叫醒他們,但眼睛卻被清澈明亮的天空吸引住了。他的眼睛在透明的天空上來回移動,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他的目光總是落在西邊,他挺直了身子,看得更仔細了。在目力所及的最遠處,一段深藍色的低矮山巒連綿起伏。他一下子站了起來,向前走了幾步,似乎這幾步可以讓他看得更清楚一些。然後他轉身朝還在熟睡的人走去,他走到米勒身邊,激動地搖晃著他的肩膀。

“米勒!”他喊道,“米勒,快醒醒。”

“怎麼回事,威爾?”

“看,”安德魯斯指著西方,“看那邊。”

米勒看也沒看安德魯斯所指的地方,笑著說:“群山。我猜我們今天應該會臨近這些山脈。”

這時,其他人都醒了。施奈德看一眼遠處的山脊,聳了聳肩,捲起鋪蓋,甩在馬鞍後面。查理·霍格瞥了一眼群山,轉過頭,忙著準備早飯去了。

早晨過後,他們一行人又開始向西的漫漫長路。目標就在眼前,安德魯斯發現他們行走的大地呈現出他還未注意到的特點。這裡地勢突然下沉,進入到一個淺谷,一小堆石頭凸現在地面。遠處其他地方一片矮小樹木叢林像青黃色草原風景上的一塊斑點。在這之前,他的眼睛大部分時間是盯著米勒的後背;現在他極目遠眺,面向連綿起伏的大地,看著一會兒清楚、一會兒模糊的遙遠的地平線。他意識到自己對這一幕景緻的渴望就如同對水的渴望一樣強烈。他知道群山就在那兒,他可以看到;但這些群山究竟舒緩他內心的哪些飢渴,他說不太清楚。

他們走了四天才到達山麓。隨著他們的臨近,群山逐漸在眼前鋪展開來,聳立在大地上。群山越是臨近,米勒越是急不可耐;他們在一條小溪邊吃了午飯,在他們的行程中溪流越來越多了,米勒等不及讓牲口吃飽喝足,便催促它們前進,而且越走越快,最後弄得查理·霍格只好持續不斷地抽打皮鞭,牛的嘴唇滿是白色泡沫,直往下滴。他們每天很晚才停下腳步,太陽還未露臉又繼續上路。

安德魯斯覺得群山在吸引他們前進,越是臨近,吸引力越是強烈,好像群山是一塊巨大的磁石,其影響力讓人感到它們近在咫尺。當他們更加接近時,安德魯斯再一次感覺到自己被吸引進、融入到以前和他沒有任何關係的事物中。先前沒有任何個性特徵的草原也曾給他帶來自己被吸引的感覺,但這次的感覺不一樣,這次的感覺雖然模糊,卻有望給他帶來充實和滿足。

有一次他們遇到一條南北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