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較寬的小道。米勒停了下來,跳下馬,檢視草叢裡軋出來的小道。

“看上去像牛走出來的道路。他們一定是把牛從得克薩斯趕到了這裡。”他搖了搖頭,“這不是我上次走的路。”

傍晚時分,安德魯斯看到遠處有細長平行的鐵道線。現在大地上開始出現平緩的小丘,鐵路繞著這些小丘而建,因此鐵路不是上下起伏,而是水平的,但米勒在安德魯斯之前就已經看到鐵路了。

“我的天!”米勒說,“鐵路!”

這些人催馬快行,幾分鐘後就在隆起的路基旁停了下來。鐵軌在落日餘暉的照耀下閃著微光。米勒跳下馬,一動不動地在那兒站了一會兒。他搖搖頭,蹲下來,用手指摸了摸光滑的鐵軌。接著,手仍然放在鐵軌上,抬起頭,看著群山,群山高高聳立,在傍晚黃藍光線的照耀下逶迤連綿。

“我的天!”他又說道,“我從來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把鐵軌鋪到了這片土地上。”

“野牛。”施奈德說。他仍然坐在馬上,衝鐵軌唾了一口。“大群野牛。我從未見過鐵軌鋪了幾年的地方會有大群野牛。”

米勒沒有抬頭看他。他搖搖頭,站起身,然後上了馬。

“上路吧,”他立刻說道,“我們還要走很長一段路,才能搭營帳。”

儘管經過了好幾條清澈的小溪,米勒還是強迫他們天黑後又走了三個小時。行走的速度很慢,因為離群山越近,大地越是起伏不平。他們常常需要繞過長在小溪附近的大樹叢,有時還需要繞過模模糊糊地聳立在黑暗中的小山丘。有一次他們看到遠處有燈光閃亮,燈光或許來自某所房子敞開的大門。他們繼續往前走,直到看不到燈光,然後又走了一段時間。

第二天凌晨,他們到達群山的丘陵地帶。丘陵陡峭的上坡稀稀落落地長著一些松樹,擋住了他們的視線,他們再也看不到前面的群山。米勒騎在前面,引導馬車沿上山坡度較緩的路面前進。他指著一個從丘陵的頂端向下延伸的狹長松樹帶,他們便朝那個方向走去。丘陵陡然通向一個峽谷,谷底有一條河流,兩邊地勢平坦。他們沿著這塊窪地,走進一個開闊的平坦峽谷,峽谷一直延伸到群山腳下。

“我們應該中午前到達前面那條河流,”米勒說,“然後我們就開始爬山。”

但他們中午過後不久才到達河流。一路暢通無阻,岸邊長著一些已經泛黃的漆樹和一叢叢低矮的柳樹。河床寬闊,兩邊突起的河岸之間約有兩百碼。但河岸兩邊幾碼以外的地方和河床裡都長著綠草,甚至還可以看到一些小樹和灌木。多年來,河流不斷沖刷地面和岩石;現在河水是涓涓細流,在河道中間潺潺流淌,像一條寬不足三十英尺的綢帶。清澈的河水繞著岩石緩緩前行。這些岩石有些平坦,有些突兀,因此河水有時形成漩渦,有時掀起冒著白沫的激流。

他們在最初接近河流的地方吃了午飯。其他牲口還在吃草,米勒就上了自己的馬,沿著河流的流向,朝東北騎去。查理·霍格和施奈德在馬車旁休息,安德魯斯離開他們,一個人走到河岸,坐了下來。山上被松樹覆蓋。遠處的河岸上棕色的粗大樹幹有三四十米高,樹幹上面是伸展開來的樹枝,上面綴滿了一叢叢樹葉。粗大樹幹之間還是樹幹,型別不同,一排排一直延伸下去,一直到他所能看到的幾棵樹融進鬱鬱蔥蔥的景色之中,樹、樹影和陰暗的大地交織在一起,漆黑一片。這裡人跡未至。他抬起眼睛,順著山體表面,看到山勢陡峭上升。此時,松樹林的印象消失了,鬱鬱蔥蔥的印象消失了,甚至山本身的印象也消失了。他只能看到一個由松樹葉和樹枝織成的深綠色的墊子,在他的眼睛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