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古人說得好,刑亂國用重典。我看三苗之民,陷溺已久,受毒甚深,決非‘仁惠教導’四個字所可轉移。不如嚴加懲處,殲其渠魁,使他們有所畏懼然後再以仁德懷之,或者可以從風而服。若照此過去,我們去治水了,兵備一弛,難保不變生肘腋。就使不變,永永用兵鎮壓,亦萬無此理,恐怕總有潰決之一日。小不忍,則亂大謀,不如早點嚴治吧!”

文命頗以為然。於是下令嚴捕反抗之人。哪知這樣一來,倒反激變了。一時之間揭竿而起者,不下十幾處,都是嘯聚在湘水一帶的山林之中。文命見事已如此,知道非大張撻伐不可,於是叫蒼舒、伯奮兩軍前往攻剿。自己卻同了皋陶、伯益等來治彭蠡。

先從東岸泛舟向南沿途考察,再轉西岸。一日,到了一處,只見一山矗立水中。上面棲息的居民不少,文命問他們:“這山叫什麼名字?”那些百姓道:“我們都是從各處避水來的,不知道它本來叫什麼名字。現在我們給它取一個新名字,叫作免水山,亦叫作聖天子山。”文命道:“怎樣又叫聖天子山呢?

”那些百姓道:“洪水為災數十年,我們還能夠逃得性命在此山中過活,全是仰賴聖天子的仁德,所以取這個名字,以做紀念。”文命聽了,獎賞他們一番,隨即起身。細看那彭蠡的為害,原不過受了風濤,遂致氾濫,並沒有如此北方各地為災之甚。於就是叫眾人在四圍吃緊的地方築起堤防來,使它與大江漸漸隔絕,減少海潮的衝突,水患自然可以平靜。

一日,文命督工之暇,帶了皋陶、伯益一千人乘坐船舶來到敷淺原遊歷。原來那時的彭蠡大澤,雖則就是現在的鄱陽湖,但是它的面積,要比此刻要大到十幾倍。那敷淺原山就是現在的廬山,還沒有全部出水,不過幾個山峰自西方連綿而來,矗立於鼓蠡之中而已。但是它的山勢甚為廣博,其中原田連亙,人民奠居,所以有敷淺原之名。文命船到山邊,系舟登岸。忽見前面山上停著一輛彩車,有一道者服朱緋之袍,戴平華之冠,佩三天真形之印飄然而來,向文命拱手道:“崇伯請了。”

文命慌忙答禮。便問道:“足下何人?”那道者道:“某乃廬山使者是也。當初黃帝軒轅氏遊歷到此,說道此山雖小,然將來必能拔地矗天,成為中國一座風景極勝之山。因此封某一個使者,秩比御史,主總仙官之位,蓋五嶽之監司也。現聞崇伯治水到此,所以特來迎接。”文命謙謝幾句,就問道:“此山明明叫敷淺原,何以叫作廬山?此山甚小,何以能變成高大?”使者笑道:“高岸為谷,深谷為陵,這兩句古詩,難道崇伯沒有讀過嗎?滄海桑田之說,難道崇伯沒有聽見過嗎?”

文命道:“這座山須過多少年才能高大?”使者道:“亦不甚遠,大概不過一二千年而已。現在已五日不在這裡繼長增高,不過每日所增長的極微,而世人的壽命太短,不能覺察就是了。據黃帝軒轅氏的推算,這座山名叫敷淺原,不過千餘年。

千餘年之後,有著名的七兄弟愛此山風景,來此結廬隱居。大家敬重其人,因而敬重其廬,必須改叫廬山。因此不封某為敷淺原使者,而封某為廬山使者,就是這個原故。”

文命道:“某受命治水,現在對於彭蠡用四個防障,尊神看妥當嗎?能夠經久無弊嗎?”使者道:“此法甚妥當。天下雖無歷久不敝之法,但是彭蠡之水經崇伯施治後,可以歷四千年永無水患。四千年之後卻難說了。”文命道:“某意能得千年平安足矣。況且堤防雖固,年久必壞,哪裡能到四千年呢?

”使者道:“這個不必是崇伯之功,亦是地理使然。某剛才不是說這座山日日在那裡繼長增高嗎。此山升高,則附近之地而高。到那時彭蠡面積漸漸縮小,已包圍在陸地之內,僅留一口與大江相通,就使崇伯所築的堤防盡壞,哪裡還愁有水患呢!

四千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