柄紫穗長劍。

那柄劍,長為三尺一寸,劍鞘呈亦紅色,是用極珍貴鯨皮製成,柄上嵌著六顆龍眼大小的夜明珠,另用無數珍珠鑲成“紫電”二字,竟是被列為世上第三名的“紫電劍”、相傳世上名劍,首推“干將”、“莫邪”,其次即為“紫電”及“青霜”,但“干將”、“莫邪”已沉於太湖數百年未再出世,所以實際說來,這“紫電劍”應該算是舉世僅存的第一名劍了。

二十年前,易君俠獲得“紫電劍”,才在終南山麓創立“一劍堡”,俠士名不,相得益彰,不知羨煞了多少武林同道,可是,他自從創堡之後,卻一直很少使用這柄寶劍,平時一襲儒衫,調悅溫文,實也不須再攜帶兵刃防身,而今天夜晚,競忽然配上寶劍,顯見他對這場即將來臨的惡戰,未敢掉以輕心的了。

湘琴見父親如此慎重,心裡也暗暗吃驚,忙問道:“爹!你看今夜這一戰很兇險麼?”

易君俠微微一點頭,說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何況,對方又是當今劍術名家……”

湘琴駭然道:“爹!你也認定那‘會主’是風鈴魔劍…

…”易君俠截口道:“目下雖然還不能斷定,但謹慎些總是好的。”

湘琴心中暗顫,緩緩垂下頭去,沒有再開口。

易君俠舉手輕揚,熄了桌上燭火,然後在湘琴對面坐了下來,兩道目光,卻炯炯注視著愛女。

淡淡的月色,透窗而人,父女倆都浸浴在月光下,兩人隔案對坐,神情一般凝重。

過了好一會,易君俠忽然探過手去,輕輕握住愛女的肩膊,關切的問道: “孩子,冷嗎?”

湘琴連忙抬頭,含笑道:“哦……我不冷。”

易君俠道:“但你為什麼在發抖?”

湘琴吶吶道:“沒……沒有呀!”

易君俠笑道:“還說沒有,瞧你現在說話還有些顫抖,你以為爹看不出來?”

湘琴忙道:“我——我不是怕冷,我只是……只是……”

易君俠注目道:“只是什麼?是心情太緊張了?”

湘琴搖頭道:“也不是……我只是覺得……”語聲微頓,忽又赧然道:“反正我也說不出為什麼,也許真是心裡太緊張了。”

易君俠凝目注視良久,才輕吁了一聲,道:“孩子,不用騙爹了,爹看得出來,你並非為了今夜的惡戰,而是另有緣故。

湘琴忙說道:“另外什麼緣故?沒有啊!”

易君俠搖頭微笑道:“瞧你這孩子,對爹還說假話,爹只有你這一個女兒,你有心事豈能瞞得了爹呢?”

湘琴登時紅了臉,垂首道:“人家真的沒有心事嘛!爹不要亂猜……”

易君俠緩緩說道:“子,事無不可對人言,一個人只要心地坦蕩,沒有什麼事值得隱瞞的——讓爹替你說出來吧,你心裡可以惦記那個今夜約你去白馬寺晤面的人?”

湘琴心頭猛地一跳,揚面嬌呼道:“爹——”

易君俠含笑說道:“其實,你年紀也不小了,男女相悅,更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醜事,爹知道你一向眼高於頂,視天下男子皆如糞土,卻沒有想到你也會傾心一個人。”

湘琴連粉頰都羞紅了,心裡又喜磊慌,急忙又垂下螓首,貝齒緊緊咬著下嘴唇。

易君俠接著又道:“不過,爹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不能不關心你一輩子的幸福,那姓康的孩子,若論品貌和膽識,都可算得是上上之選,唯一缺憾,是他的身份……”

湘琴不由自主又抬起頭來,怯生生問道:“爹是指他的家世?”

易君俠搖頭道:“那倒不是。常言說得好,英雄不論出身低,爹不會是那種勢利小人。”

湘琴“哦”了一聲,道:“那麼,爹是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