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實在是卑鄙無恥啊!”

“眼下攸關弟弟安危,自然耽誤不得,我這就連夜返回書院,請求裴山長出面周旋。”紀大爺話音一頓,繼而又鄭重地道,“還望父親切莫走漏了風聲,就怕娘……咳咳……”紀大爺點到為止,再次囑咐,“佟姐兒自幼可憐,父親定也不會希望將她送入虎穴……”

這裴山長原是太子太傅,早自今上登基那年,就自請回鄉。今上於他是百般挽留,他卻仍然執意要走,今上最終只好作罷,許了他意。

如今已過去這麼些年,縱使兩地相隔,路途遙遠,可宮裡年年都會送來無數珍稀貢品,足見今上心中對其敬重程度。

能請動裴山長出面自然是再好不過,紀大老爺總算露出一點笑意,待聽到了後半句時,不免又生出幾分惱意來。“爹是怎樣的人你還不清楚,你只管放心的去。”

紀大爺好容易家來一趟,屁股還未坐熱,人就又走了,惹得杜氏空歡喜一場。

早自他跨進府門,杜氏便得了訊息,特意好生打扮了一番,一面通知廚房做了一桌子他愛吃的菜,一面命丫頭備好熱水,供他回來了隨時都可淨身。事事佈置妥當後,正滿心歡喜的地等他過來,誰想又來丫頭小心翼翼報一句,“大爺走了……”

一顆熱乎乎的心,登時叫一盆涼水澆了個透,杜氏心灰意冷,一桌子的佳餚也成了糟糠,全賞給身邊伺候的幾個用了。

“奶奶莫要胡思亂想,興許大爺這是有要事去辦也未可知。”崔媽媽猶豫兩下,才又低聲道,"外頭可都在傳,說是二爺害死了人……”

杜氏臉色微變,一下坐直身子,“哪個同你說的?訊息可準?老爺太太那處為何沒有動靜?”

“府外傳的沸沸揚揚呢。”崔媽媽又道,“老爺太太哪裡又是沒動靜,只怕是想瞞著,誰想,紙是包不住火的……聽說二爺前日就被官府帶走了,大爺這般反常,想是為著二爺一事……”

杜氏聽完,心中一時半是擔憂半是埋怨,“這就近秋闈前後了,偏偏又生出這樣糟心的事來,就不知可會有影響。”

崔媽媽亦跟著嘆氣,杜氏方又道:“老爺太太既是不願透露,咱們就只作不知。”

這廂杜氏院裡聞到了風聲,佟姐兒院裡亦隱約聽到些細枝末節。

這碧霄館裡,近來本就冷清,出了這樣的事兒,更加要不得了。

羅媽媽三個心裡頭再是擔憂,到了佟姐兒面前並不流露出來,只一味說些吉祥話安撫她。

佟姐兒並不知事情始末,只聽人說表哥被官府帶走了,便是往日心中再恨他沒個正形,不學無術,這時間知道他在裡面受苦,一顆心俱被擔憂佔滿,實在忍不住了,暗裡也為他落了幾回淚。

羅媽媽一進屋,就見她眼圈微紅,知道定又是想哭了。

心裡嘆一口氣,連忙上前勸解,“姑娘可別再哭了,莫要壞了眼睛,大爺才將回府來了,想來就是為著二爺一事。”

“媽媽說的可是真的?”佟姐兒偏頭拿起絹帕按了按眼角,抿一抿嘴,眉頭才舒展一點,自顧自說,“大表哥是個秀才的身份,想來定能救表哥出來。”

羅媽媽見她總算不再掉金豆子了,心裡舒出一口氣,陪著應一下,“是,定會安然無恙的出來。”

再說周氏這頭,紀大老爺自薛家回來後,便在書房裡坐了半晌,到了飯點才出來,上桌不久,大兒子又回來了。因此,她幾番想要問話,都未問成。

心憂兒子安危,便偷摸著掩在窗下偷聽,早春的夜裡還很有一些涼意,她在窗下不過聽了片刻功夫,整個人由裡往外就都快燒起來。

氣的她幾番想要衝進去質問兩人:到底是江兒重要還是那個掃把星重要!

忍了又忍,最後才壓下怒意回到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