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漸漸蔫了下去。

甄氏本就厭惡她盡給自個損面子,見她消停下來心裡還狠狠舒出一口氣,只當她規矩下來,哪知竟是伏在車凳上口吐穢。物,聽見她哀聲連連,這才注意起來,到底是自個懷胎十月產下的閨女,便是心中再不待見,也還是狠不下心腸只作不見。

如此,眾人才提前入了客棧歇腳。

“這個不省心的,早該將她留在青州才是。”甄氏坐在椅上自說自語,面上除了不耐還是不耐,卻是半分也不關心榻上閨女的情況。佟姐兒立在夫君身後,瞧見這一番景象,不免暗暗咬一咬唇兒。

陸敘只當沒聽見,診完脈象後便將大姐的手放回被中,站起身來對著立在屋內的丫頭蔥兒囑咐道:“夜裡警醒著些,有甚異樣便立刻通報於我。”蔥兒自是點了頭,陸敘二人亦是去了隔間。

此刻天色還未暗下來,按著預計的行程,若是眼下不被耽擱,大抵明日正午時分即可抵達祁安。依照現況,今日是無法趕路了,只得候到明日,若是明日清早可上路,興許落日時分恰能趕到祁安。

用罷晚飯不久,二人洗漱一番,之後便上榻歇下。

佟姐兒枕在夫君懷裡,腦子裡卻還在想著白日之事,“夫君,大姐得的是什麼病?為何醫治不好?”佟姐兒聲音輕細,壓藏了這許久的問題,今日到底還是未能一下忍住問了出來。

“心病難醫,還需看個人的造化……”屋內卻是沉寂許久,陸敘來回輕撫她的肩頭,方又徐徐說道。“與得早些年相比,卻還有些變化,沒準兒哪日突然就好了也未可知。”

這卻是實話,近段時日來不時聽蔥兒前來彙報,道是有些時候還能說清自個姓甚名甚,家系何處,家中都有哪一些人。比得早先的情況確實有所好轉,只每回過個不久又是開始瘋言瘋語。

思及此處,陸敘不免心下暗歎一口氣,略微生出兩分自責之意。自從決定科考之後,他便將大半時間耗費在其之上,不說大姐,便是娘,有時他也是顧及不上。

今日妻子這般一提,倒讓他意識到自己對親人熟視無睹,頗有幾分冷漠之感。“大姐雖然神志不清,卻是心地善良,從來不曾動手傷過人,日後你若是願意,可與她多多接觸。”

佟姐兒聽言輕輕嗯了一聲,雖說夫君所道之言不會有錯,可心裡難免還是存著兩分怯意。“到了舅舅家中,便讓大姐跟著我住,屆時還能幫著照顧一二。”

“小宛越發懂事了。”陸敘笑著摸摸她的烏髮,將懷中柔軟的小身子圈的更緊。“放心,歇個兩日咱們便住進自個的地盤。”

佟姐兒偎在他懷裡點一點頭,慢慢抿出個笑意來。

……

這回因著甄氏在場,周氏自要跟著小輩一道前來相迎。

甄氏這人,自小便有幾分勇猛,她雖心裡豔羨紀家的富貴氣派,卻也曉得此番自個是作為親家前來暫住兩日,自不好顯得過於卑微,折了自家兒子的臉面。更何況她從不覺著自己矮人一等,自個兒子也是舉人,正正經經的良民出生,興許過個不久她也要成為官家老太太也未可知。

這些個人,她自是一個不識,佟姐兒作為紀府上嫁出去的姑娘,自然要上前一一介紹。

甄氏同周氏相互見了禮,幾個小輩又向甄氏行了禮後,周氏便笑著請她跟上來。“親家一路舟車勞頓,定是疲乏了,不若先跟著丫頭入房洗塵稍作歇息,之後再同親家好生認認。”

周氏面上一派笑意融融,甄氏便也是笑著回道:“親家太過體貼周到了,既如此,我便遲些時間再來拜會。”周氏自是笑著道她太過客套,笑眯眯地看著丫頭將她引去了客房。

這時間陸敘早已被紀老爺派人請過去,婆婆又叫丫頭引去了客房,按理這大姑子合該跟著一道去,可自下了馬車她便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