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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此刻自己手無寸鐵,絕對不能激怒刺客絲毫。而怡親王一眼就看出來這個刺客其實並無功夫在身,簡直說得上手無縛雞之力,他唯一依憑的就是手中那把寒光閃爍的利刃,因此當務之急是穩住他近乎失控的情緒,繼而再一舉攻破其防備。
這間待客花廳是間三面環水的亭子,事件一發生,便都毫無遮攔地落入旁觀者眼中,即刻就傳遍全府上下。前廳的賓客只聽見喧譁,不知事態究竟進展到哪一步,高錕的夫人嚇得只會哭,高柏輝和蔣繼善在邊上看得乾著急,蔣繼善低聲叫手下拿來弓箭,高柏輝忙制止道:“家父和刺客離得太近,弓箭稍有偏頗,就會誤傷!”蔣繼善不耐煩說:“你看,局面有變!”
原來危局中有人挺身而出,打破了僵局,此人正是汪博深。他認出這漢子的身份,正是劉慶生的獨子劉向林,也是剛才幾次三番擾亂他視線的那個。原來劉向林此舉早有準備,他故意身懷利器,趁著今天人多事雜,竟然混至高府,假扮僕役來行刺朝廷大員。汪博深一面憐惜他此舉過於魯莽,可謂前程盡毀,一面覺得自己有必要救下高錕,否則萬一有死傷,劉向林死罪做實,就再也難有生還的機會了。
怕嚇住對方,汪博深只平心靜氣地喊了一句:“款花廬主人?”這是劉向林的別號,也是他與京城仕子們談詩論畫時,最愛用的稱呼。故此劉向林聽了,身子一顫,眼神頓時變得迷離起來。這個別號,讓他想起以往身為貴公子時那種悠哉樂哉的好日子,彼時喜歡李白的狂放豪宕,將《俠客行》裡“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的句子奉為佳皋,長談闊論中更欽佩《史記》中專諸、豫讓等刺客的肝膽俠骨,總認為那種快活淋漓的殺機,是何等痛快利落。如今老父葬身儈子手刀下,家世一落千丈,最好的結局就是能手刃高錕,然後自盡。假若行刺不成,事後再束手被俘,哪怕黃泉路上也是要懊惱不已的。想到這裡,也是為了給自己堅定信念、增添勇氣,劉向林並不理會汪博深的話,反而故意將視線落向遠處,獰笑道:“我只要高錕的性命!”
然而就為著他的這種刻意躲閃,汪博深已經意識到,自己剛才的那一嗓子“款花廬主人”已然觸動對方。他試著前行半步,輕聲道:“劉兄,你的才學滿城皆知,嫂夫人又剛剛誕下麟兒,還有高堂老母等著你侍奉,實在不該出此下策。”劉向林一愣,沒有說話,眼淚卻順著面頰流下來。汪博深看眼怡親王,似乎有話要講,怡親王是個聰明人,立刻明白這個眼神的含義,他道:“劉向林,今天本王在這裡,可以向你保證,假如你現在放手不傷害高大人,還能留你條活路。”然而這次怡親王確實錯了,他不明白窮途末路是什麼滋味,更不知道早就置生死於度外的劉向林如今最牽掛的就是家中親眷,至於他自己是該殺還是該剮,早不那麼重要。眼看劉向林又陷入沉默,汪博深覺得應該趁熱打鐵,他雙手反剪身後,朝前略微走了幾步,朗聲道:“劉兄,我把性命也放在你這裡!只要你能放高大人,怡親王必然能保你家眷!”這個提醒已經很露骨了,怡親王恍然大悟,道:“對,對!”汪博深聽見此言,忙大聲應和說:“一言九鼎,怡親王都說過了,劉兄,你不信我,也該信他!”弘曆站在一旁,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這個汪博深不像是來搭救人質,倒像是來救刺客的,可見漢人同心,即使到了這個份上,仍然胳膊肘朝外拐。
劉向林的手臂終於有些鬆動,人到了這個地步,終會留戀生命,他遲疑道:“那麼我呢,是菜市口砍頭,還是?”汪博深道:“只要你放下兇器,我必保你不死。”這話誇口的過大了,怡親王沒有介面,不知是在斟酌,還是對汪博深感到不快。然在劉向林看來,這句話就是絕境中的大赦,是完完全全可以信任的,等他匕首一鬆,高錕立刻逃出掌握,汪博深緊揪的一顆心總算回落原位。
畢竟是個文弱書生,劉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