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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誥等人這才出了上書房,乍一出來,全身都一陣冷顫,朔北的風捲起地上的碎屑的梧桐、紫槐葉片,“呼啦”一陣過去,又“呼啦”一陣刮回來。細碎的沙粒鑽進了董誥的脖頸,他感到癢癢的,用手揉了揉,和另幾位大臣拱手相別後,獨自一個繞過乾清殿外的臺階,想出了宮門再坐上轎子。忽見遠處有一個人正踽踽而行,定晴看時,是戴均元,忙上前打個招呼,說:“均元,哪裡去啊?”戴均元見是首輔大學士董誥,忙過來見禮:“我正要去編修館,皇上的欽定詩文剛才編好一部,正欲呈給聖上御覽。”
“噢,”董誥點點頭,“那你忙去罷。”剛想走,又回過頭,吩咐道:“首先選一些稱頌德才賢人的篇章。”戴均元說:“正是,正是。”兩人拱手相別。
董誥目送在寒風中晃盪的身影,心裡不由得頓生感慨。唉,本來仕途坎坷的戴均元這回又是一個大跟頭。他已經知道,嘉慶帝對國史館編纂和《明鑑》一書甚為不滿,只是事情太忙,哪裡能抽出時間去整治這事?但幾天前,嘉慶帝在對館呈的《明鑑》綱要作出總結時,就已經心有不滿了。只是《明鑑》尚未完工,不便插手而已。但董誥有預感,一旦按照那樣的目錄編下去,最終戴均元,還有大學士曹振鏞都得受到牽連。還是自己悄悄地給曹振鏞吹了個口風,暫緩一緩,先把嘉慶帝過去所寫的讀史感事詩收集起來,又省事,又不需多費心機去揣測皇上的意思,反正都是皇上自己寫的。這樣,穩妥些。
董誥邊走邊想,不一會來到大殿前,仰頭環視一圈後,徑直奔向自己的轎子。府中的幾位轎伕見董誥來了,連忙說:“老爺,您到哪去了,另外幾位大臣早就走了。”董誥不耐煩地說道:“嫌冷了,是嗎?”坐在轎中,對轎伕說:“你家老爺都很知足了,比起往年讓你們在宮門外候著,強多了,還是皇上照顧老臣,讓我們能在此下轎,知足罷。起轎回府。”
董誥坐在轎中,心裡卻想著上書房的一幕一幕,董誥想,皇上所顧念的,說穿了就是百齡,他是有意袒護,這不也是一種遷就嗎?皇上經歷過這麼多的大風大浪,至今未能砥厲出一種敢說敢為的作風,比起他的先考皇帝乾隆差遠了!魄力不足啊,幹任何事都不能一竿子到底,想起來就是一下子。儘管皇上日夜操勞,反覆要求各大臣都能像他一樣勤於政事,可這怎麼能達到呢?皇上是天子,大清朝的一切盡歸他所擁有,他注重的是江山社稷的穩定,他渴望的是歌舞昇平,萬民頌德的局面,可大臣們想的卻不一樣:坐穩位子、多撈些票子,蔭及兒子……董浩想著想著,就坐在暖和的轎中睡著了。
說一千道一萬,百齡這一劫是過不去了。問題在於,朱爾賡額經辦築壩搶險的葦蕩柴木,柴質黴溼不說,還夾帶著大量的雜草充數。這些情況,百齡究竟知不知道,是故意指使,還是被其欺矇?看來,解鈴還須繫鈴人,當然百齡的這個繫鈴人也應在應懲罰之列的。
嘉慶帝叫上託津帶著幾十名侍衛,在自西華門出紫禁城時就一直這麼想。已時值深冬,天清氣寒,沿途的梧桐樹早已是光禿禿的,徒剩下幾根枯枝直插雲天。一抬頭,嘉慶帝還注意到在縱橫交錯的枝丫間有個鵲巢,(實際上是鴉巢),嘉慶帝轉身對託津道:“古人講,公冶長懂鳥語,聽百鳥之音知其喜怒哀樂,悲歡離愁,朕疑心那是人編撰出來的,你以為如何?”
託津不習慣從上書房的暖室出來以後就浸著如此清冽的寒氣,他正把自己的帶毛領的朝服往上翻過去,用那一層貂皮上厚厚捲毛捂住自己的兩頰,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