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是黯淡晦澀,還有屬於男人之間的義氣和豪情。

“他現在在哪?”

“荷蘭。”

陸知處笑道:“難道他真的去當花匠了?”在他看來,那個醫術和唐闌的殺人手法一樣可以稱絕的人,放棄自己所擅長的領域實在是有點可惜,但這畢竟是洛其長久以來的夢想——能有一處地方可以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

“他說種花比當醫生更適合他。”

“確實。”陸知處頓了頓,“只是我沒想到他的口訊會由華老大來轉達。”

“這世上的事情往往出人意料。”他呵呵一笑,別有深意,“正如陸律師這件事原本可能會引起一場風波的,現在不也消弭於無形了?”

楊浩出面澄清的訊息讓原本微起波瀾的水面又渾濁了幾分,投資者開始有些暈頭轉向舉棋不定,不知道該相信誰才好。

如果除卻謠言的影響,榮華的業績一直是穩步上揚的,而宋氏經過前陣子的高層換血,也漸入正軌,今年出來的結果也許比往年稍遜,但前景看好,而楊浩這一插手不僅意味著陸知處可以不必離開榮華,謠言也會隨著煙消雲散,在這個時候召開新聞釋出會何其有利,所以鍾旻才不惜一切要陸知處回去。

機會總是掌握在懂得把握機會的人手裡的,但原本果斷決絕不下於他的陸知處卻在這個時候猶豫了,這使得鍾旻有點近乎背叛的惱怒。

兩人之間出現一個不大不小的分歧,如同隱藏在瓷器上一條本來並不明顯的細縫,而現在則微微龜裂開來。

於是從別墅回來的路上,車內一片沉寂。

陸知處只覺得身體不適的感覺彷彿更重,本來就不太靈光的腦袋彷彿進了風似的更加昏沉,而鍾旻在專注地開著車,更重要的是,誰也說服不了誰。

鍾旻無法理解陸知處此刻的優柔寡斷,他認為商場上講究的是最實際的利益,而沒有什麼昔日的情誼可言,頃刻談笑風生,頃刻又互相廝殺,這對於在豪門世家長大的他來說如同家常便飯,即使陸知處顧忌著楊浩替他背下所有謠言,那也是因為他曾為楊浩坐過牢,你來我往,一筆勾銷,他更不應該為此而喪失了最基本的判斷力。

車子剎住,停了下來,不遠處是維多利亞港和輝煌燈火,照得天地一片粲然。

“下車。”鍾旻突然開口,語調平靜。

昏昏欲睡的神智因為他的一句話而清醒大半,陸知處微怔地轉過頭,但鍾旻並沒有看他,冷淡的眼神透過玻璃望向前方。

“發生了什麼事?”陸知處直覺是那個電話令鍾旻心情不快,不由振作起精神問道。

“沒什麼,”鍾旻淡道,“既然你不願回去,我也不想勉強你,但現在請你下車。”

這他媽的是什麼邏輯?陸知處一愕,怒極反笑。“難道我不想跟你回去連車都不能坐了?”

“因為我不想跟你吵架。”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堵得陸知處無話可說,他知道鍾旻的少爺脾氣又發作了,這種時候無論和他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的。

所以陸知處也不再開口,開啟車門便下了車,寒冷的夜風猛然撲向臉面,讓他冷不防一個寒噤。

目送著車子遠去,陸知處緩緩苦笑,沒有理由怪鍾旻生氣,因為這次確實是自己不想出席。

每次面對楊浩的時候他都很冷淡,不是因為心懷怨恨,而是因為自己無法面對這個把他當成最親密兄弟的人,而自己,卻利用了他。

所以現在不想面對媒體,彷彿從自己口中出來,就會造成另一次傷害。

這種感覺鍾旻永遠也無法體會得到,而自己也沒辦法解釋。

沿著欄杆漫步,順道欣賞夜景,倒不失為一種浪漫的情懷,只可惜他現在沒有心思去看,昨晚不太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