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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堂內靜了一下後,魯嘉陵打破沉寂:“我們雖與洛陽結盟,元帥又與李國主約為兄弟,但這畢竟只是表面功夫,我們與洛陽之間,既有合作,也有爭競。是否答應石敬瑭還當商議,不過就算不答應石敬瑭,向洛陽告密這種事情也是萬萬不能做的,否則的話,中原的藩鎮、臣民見有石敬瑭殷鑑在前,怕被我們出賣,今後還有誰還肯與我們來往?就是李從珂自己,也不見得會因為這件事情就感激我們和我們加深情義,相反,只怕他還要笑話我們是傻瓜!”
魯嘉陵與曹元忠雖有矛盾,但他的立場卻又與郭師庸不同,他是做情報工作的,後唐境內暗中向天策軍獻媚的文臣武將原也不止石敬瑭一個,只是石敬瑭是最大的一個而已,這些人在後唐乃是不忠之臣,李從珂必欲除之而後快,對天策軍來說卻是難以估量的助力,數量越多越好。只不過這一些都是陰暗層面的輔助性動作,可以做,而不能拿到檯面上來說。
郭師庸從新碎葉城一路殺到這裡,對這種事情也不是不懂,卻還是堅持道:“這些旁門之事,可以從權,但大道卻不可有所偏差!元帥天寧寺的一番言論已經奠定了我軍與小唐朝廷的交誼方向,這是我天策全軍都已經認可、普天之下都已經知道的事情,如果連這都可以背棄,那麼將來我們還拿什麼來取信於天下?別說中原士民對我們本來就懷有戒心,就算是河西百姓,見我們出爾反爾也會因此而背德離心!”
從嶺西歸來的安西四鎮乃是大唐邊疆將士的後裔,心中認同的是李淵、李世民所開創的正統大唐,對於後唐王朝他們心中並不認可,原本斥之為偽唐,但偽字貶意十分明顯,既然天策軍已與後唐建交雙方便不好仍然用這種敵意十分明顯的稱呼,有部分兵將便在非正式場合稱當下的中原政權為“小唐朝廷”以區別他們心目中的正統大唐,這個“小”字仍有鄙夷之意,但敵意已經大減。
當日張邁在天寧寺對著張希崇、李彝超和西北數十位高僧道:“如果李從珂能外破契丹,揚我華夏國威,內治萬民,帶來和平、安定與富庶,一統海內,結束大唐滅亡以後的藩鎮割據與戰亂,那麼,不用他派出一兵一卒,我將手捧河西、安西民籍圖譜,親自前往洛陽,將一個完整的大西北交給他。”又說:“但如果李從珂暫時還做不到這一點,那麼退而求其次,我願意給他時間,停蹄於黃河岸邊,以觀其治國之成效。但如果讓我發現中原之主倒行逆施,出賣國家,禍害百姓的話,那我將率領西北精銳,弔民伐罪!以告天地祖宗!”
這兩段話不但當時震懾了在場所有人,事後更有變文僧將之編入變文之中,傳遍西北全境,甚至關中、巴蜀、河東等地也有人暗中傳誦,可以說已成為天策軍對後唐王朝公開的外交綱領,為天策政權境內軍民所認同,中原士大夫對此以持拭目以待的態度。
郭師庸這時將張邁的言論搬出來,直指與石敬瑭勾結將會徹底違背天策軍的既定外交戰略,石敬瑭所許利益雖然不小,但天策軍所要面對的隱性損失卻也難以估量。
但是郭師庸這番話說將出來,同是出身安西的鄭渭、李臏、魯嘉陵等人都沒有附和,卻是張毅開口道:“郭老將軍所言甚是。國無信不立!王爺既已在眾人之前公開宣言,豈可隨意失信於天下?立國當行正道,權術可以用,但不能喧賓奪主。”
張毅雖然與曹元忠同是出身於沙州,但沙州張氏與沙州曹氏之間的矛盾之深,卻還遠在曹氏與安西外來征服者矛盾之上,而且他是儒家孟子一派的信徒,執政主張傾向於保守,現在天策政權與後唐商路漸通,兩國百姓都沾潤了不少好處,張氏家族有從政的,有圈地經營農場的,也有趁機到金城經商的,乃是當下政治體系的既得利益者,若天策軍與石敬瑭聯合傾覆李從珂,中原必亂,當前穩定中逐步上揚的河西經濟也將受到影響,所以於公於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