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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毅都反對此事。
慕容歸盈不願意得罪郭師庸,卻不憚與張毅對立,一見張毅開口,馬上道:“不然。元帥在天寧寺雖有宏論,但此一時也,彼一時也。”
張毅道:“慕容兄,你這是什麼意思?”
慕容歸盈道:“國策也好,戰略也罷,從來都沒有百年不易的。上善之策略,從來都是因應當時當地的局勢而定。元帥去年在天寧寺所作宏論,因應的是當時的局勢那時候我們初到涼州,河西東部尚未平定,中原的軍隊隨時都會西進,我軍威勢雖盛,但那時東進之兵馬其實不到三萬人,糧草又非豐足,實在不可能外拒張希崇、內壓涼蘭鄯河諸州的割據勢力。若一旦與中原交惡,兵連禍結起來,只怕一年半載也沒法平定涼蘭,東線不定,甘肅沙瓜便難以全心務農,如何有力量來應付高昌的荒年?既與中原開戰,軍方如何還有精力來應付北庭的變故?所以當時以穩住張希崇、爭取河西東部諸州的民心為主。如今則不同了,涼蘭諸州已經歸心,沙、龜之糧已可賑濟高昌,我軍更與巴蜀孟氏結成了盟國,正所謂內安而外定,恰恰可以居西北而窺中原此強秦所以收取東方六國之勢也。”
張毅忙道:“慕容兄,你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之事艱難。眼下冬小麥雖已收割,我軍算是過了最難的一關,但高昌的饑荒還沒過去,北庭的戰事也還沒結束,我軍仍然沒有足夠的財力支撐兩面作戰的。”
慕容歸盈道:“對啊,所以這個時候正該使用縱橫之術!若使小唐朝廷齊心對外,於我何利?需使李從珂與藩鎮勾心鬥角,混亂猶如列國,那樣我天策軍才能穩如泰山暗助石敬瑭以謀李從珂,此事對我天策軍實是有利無害!若使石敬瑭得勝,我們可以穩收朔方、定難,坐享其朝貢,甚至趁亂收取關中;就算石敬瑭失敗,李從珂在內戰之餘國內必然空虛,仍然不敢得罪我軍,至不濟也仍然是維持現狀。若是依張兄所言,仁則仁矣,義則義矣可惜不智!”
慕容歸盈年紀已經甚老,頭腦卻還清晰,這番話論將起來幾乎無懈可擊。
安西軍在吞併歸義軍的過程中,慕容家實起到了極其關鍵的作用,兩軍合併之後張邁對慕容歸盈本人禮數不缺,可他的許多政治、軍事建議都沒有成為天策軍軍政發展的方向。
安西軍以行伍起家,內部較缺治國能臣而不缺武將,張毅父子可以迅速上位便源於此,而軍中卻是體例嚴明,為了保持軍隊的戰鬥力,全軍上下可以憑功勳而論銜,卻必然以能力而論職位,薛復、楊易二人超拔於郭師庸安守敬之上而兩名老將無怨便是由於這個傳統。
因此之故,慕容騰便連方面之任都無法保留,一直以來便只是充當郭師庸、奚勝、曹元忠等人的副手,張邁雖然在伊州給慕容家留下一片偌大的田地與草場,但比起慕容歸盈的期盼來,這樣的安置只能算是差強人意,比起在曹氏政權底下他還能影響曹議金決策的莫大威權來,影響力顯然萎縮了。慕容騰眼見張家功勞不大而權勢日重,慕容家功勞巨大而權勢日卑,內心不免有意見,慕容歸盈慢慢地也受了兒子的影響,漸漸地竟向曹家靠攏了過去。
曹元忠忙道:“慕容老將軍所言甚是,此次石敬瑭遣使前來,對我軍來說實是千載難逢之機!如今諸國混戰,強者為尊,哪能動輒講什麼仁義?需得先得了天下,然後再行仁政不遲!”
張邁看了曹元忠一眼,心中頗為詫異,這次天策軍高層閉門開會,眾部下說什麼意見他都不會奇怪,聚議之時暢所欲言乃是天策軍的傳統,只是在他的印象中,曹元忠乃是曹氏三兄弟裡頭較有正氣、最有立場的一個,現狀說出來的這幾句話也不能說是錯,卻與他以往的為人處事大不相同。
魯嘉陵微微一笑,道:“仁義還是要講的,不過中原要是分裂為列國互攻戰,對我們來說也確實有利得多。若使中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