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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物的地方只有個頂,放著些沾著泥巴的農具,還壘著一堆柴。四面漏風,瀰漫著一股旁邊豬圈裡的騷臭味。
小小的秦束縮在壘著的柴堆下,穿著一身不合身的單薄舊衣服,在寒風裡控制不住的顫抖。正是萬籟俱靜的時刻,他茫然的看著已經吹熄了燈火的房間,喉嚨裡嗚咽一聲,又垂下眼緊緊閉著眼睛,不讓自己哭出來也不讓自己出聲。沒有人會在他哭的時候哄著他了,既然沒人在意,還哭什麼呢。
才幾歲的孩子,硬生生的把自己所有的委屈和難受都咽回了肚子裡,只剩下明白的太早,也來得太早的仇恨。
清冷的月光穿過稀拉的欄杆照在他身上,秦束恍惚的竟然覺得這月光和陽光似得,照在身上暖暖的。他抖著身子往前伸了伸手,像是想要去抓住那虛無的暖意,可剛抬起來又脫力的垂下了手,露出細瘦手臂上一些掐痕。
秦束的目光凝在那片痕跡裡,有些渙散的目光漸漸清明瞭一些。他們……他叫著舅舅舅媽還有表哥的所謂親人,他們這樣對待他,他還沒有看到他們遭報應,怎麼能就這樣死了,他一定要好好活著,看他們這些人一個個的後悔。
這樣想著,秦束眼裡流露出兇狠不甘的神色,給孩童那本來澄澈的眸子添了些陰霾。
秦束奇蹟一般的熬了過去,老人家都說命苦的人也命硬,他就是這樣。再難受又怎麼樣呢,只要不死,日子就得繼續過下去。秦束學會了忍耐,他的表情越來越少,話也越來越少。因為每一日都要幹許多活卻吃不飽,他的臉頰都有些往裡凹陷,面黃肌瘦只剩下一具皮囊包著幾根骨頭。七、八歲的時候,竟然看起來比他五歲剛來時的樣子還要瘦小。
他的四肢細瘦,襯得身上的破舊衣服極其不合身,繫著根衣帶子還顯得空空蕩蕩的。每天吃飯,秦束都看著那個舅媽慈愛的讓表哥多吃一些,給他盛了滿滿的一碗米飯,還不停的給他夾菜。而秦束只能抱著碗蹲在門口吃焦了的鍋巴,噎的嗓子又幹又痛。
秦束和比他大三歲的表哥住在一個房間,不過,他這位動不動就嘲笑欺負他的表哥能睡在鋪了柔軟褥子的床上,而他睡在角落裡的一塊被當做床的門板上,就算是冬天也只有一床老舊的幾乎結成硬塊的棉絮。
秦束七歲的時候,舅舅舅媽送了表哥去學堂唸書。他常常能看到舅媽摟著表哥念念叨叨的說:“我們家良生好好唸書,以後就去考狀元做大官,然後給娘買個大宅子……”這場景不知怎麼的就喚醒了秦束腦子裡深埋的記憶,似乎他很小的時候孃親也說過這種話,她說讀書日後就會有出息。
有出息?如果他也好好讀書,就會很厲害,然後把這些欺負他打罵他的人都抓起來讓他們也嚐嚐這種滋味嗎?秦束盯著表哥手裡拿著的書,小小的心裡多了個執念。
半夜,等人都睡著了,一直睜著眼的秦束悄悄爬起來,小心的翻出了表哥的書包,從裡面拿出一本書。他抱著書開啟門,坐到院子裡,對著月光翻開那書。他不認識裡面的字,就把那些字的樣子都記住,想著總有一天他會認識。這樣對著月光描摹著他不認識的字,秦束感到了一種滿足,這種時候或許是他叫囂著仇恨的心靈,唯一可以得到寧靜的時候。
只是,沒幾天之後,被他出來小解的表哥撞破了。“你敢偷拿我的書?你這醜八怪癩皮狗,讓你拿我的書!我打死你,你這偷東西的小賤種!”孩子幼時總愛模仿大人,秦束覺得他表哥現在這樣子,就和他那個尖酸刻薄的舅媽一樣,他們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瘦小的秦束根本打不過這個壯實的表哥,只能抱著頭護著肚子,一言不發的讓他的拳頭落在身上。眼睛透過縫隙,死死的盯著那本從他手裡拽出來扔到一邊的書。
秦束恨極了這一家人,做夢都想著他們為什麼不去死。他站在灶臺旁邊,總會想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