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海上船見的少了。往日裡,這福建外洋麵上。往來商船眾多,佛郎機國的船我也曾見過不少的。若論起火炮數量,佛郎機夷船或許多一些,可要論船體高大,則還是我封舟為最。聽說汪直自己的坐艦連舫。也是條巨舟,與封舟相比,孰者為大倒不好說。至於那海盜海商其他的船麼,嘿嘿,怕是萬難與我船相比。只可惜封舟雖大,但不夠靈活,追撞不及。否則只要一撞上去,就撞它個粉身碎骨,什麼火炮都沒用。”

嚴鴻對那時候的水戰一竅不通,不知道鄧子龍說的這種簡單粗暴的撞擊法到底有用沒用。不過,至少勇氣還是值得肯定的。鄧子龍身為武將,若也畏敵如虎,那大明朝的這舟師當真孱弱,海防也就危險。如今既然將軍如此自信,士氣上先有了保障,要訓練水師,掃蕩賊寇,也就成了一半。

他趁勢問道:“依鄧將軍所見,若是此次與佛郎機人交戰,我軍勝算幾何?”鄧子龍一拍胸膛道:“如今兩廣錢糧不濟,兵無戰心,所以不妙。若要開戰,還須得調撥錢糧,補齊欠餉發足行糧,才好交戰,一點也不爽利。其實那些佛郎機人沒什麼可怕,鄧某帶這三艘戰船及船上兒郎就包打他們。”

他這三艘船上,戰兵不超過二百,壕境佛郎機人不下千名,裝備又較為精良。果真兩下開戰,這支明軍多半是要全軍覆沒。只是鄧子龍素來為人膽大,向不畏戰,此時更是表決心,刷好感度的時候,他自然要沒口子應下。反正吹牛不上稅。嚴鴻原本對海戰也是一竅不通,裝腔作勢地點頭道:“好!鄧將軍不愧我國朝干城!”

船行第二日,夏紫蘇與嚴鴻一番敘談之下,才知石進孝是自己祖父的門生,急忙去認了世伯。如今夏言門人風流雲散,能遇到這麼個親人也是不易。石進孝初時頗為尷尬,後來見嚴鴻與這夏家孫兒能和平共處,便也就認下。等到再多過幾日,才知這俊俏娟秀的世侄子原來是女扮男裝的,對嚴鴻的心思有了幾分瞭解,與夏紫蘇相處時,就格外親厚幾分。他言語之中,先是打聽對方是否許了人家,後又拿出父執輩的派頭,說要為對方好好覓個合適郎君。夏紫蘇未想到對方與徐階是一個調調,大感洩氣。

嚴鴻本來對石進孝原本只是聊盡面子上的事,除此之外並不太怎麼專門搭理,可自從知道對方是夏紫蘇的世伯後,態度頓時加了三分熱情起來。他專門把石進孝叫到自己的倉內,將十幾封銀兩推了過去。石進孝為官清苦,還真是第一次見這麼多錢,雙手都有些發顫。“嚴璽卿,老大人,您這是做什麼?”

嚴鴻笑道:“石使君。這是勳貴們的租倉錢,他們用咱們的倉位裝貨,難道不付錢的?本來就該是你我平分這筆款子,結果這幫混帳滿腦袋漿糊,把錢都送到我這,把您給忘了。我剛知道這事,已經把他們痛罵一頓,錢特意補上,還望使君不要見怪。”

石進孝也知道,自己哪有什麼資格跟對方平分這筆錢?自己一沒有朝中實權,二沒有硬實靠山,有什麼送錯了,分明就是自己沒資格拿這筆錢。嚴欽差肯搭理自己,並主動送錢,也多半是看中了自己那美如天仙的侄女。他忙道:“老大人,這錢,下官可萬不敢收,一路之事全由您做主,下官回京決不敢多說半句。”

嚴鴻道:“使君不必客氣。收下吧。咱們這次到壕境,隨船帶點貨物販賣,本也沒什麼大不了。我聽說您什麼都不帶?咱可不能讓老實人吃虧。這樣吧,我隨船貨物送您一半,您再拿這筆錢呢,在船上轉轉,看中什麼就原價買下。誰要是敢隨意抬價,您只管來告訴我一聲,自有我去收拾他們。”

石進孝坐了多年冷板凳,幾時受過這種禮遇,兩眼之中,竟隱隱有淚珠滾動。他要緊拱手道:“璽卿大恩大德,下官沒齒難忘,這一遭必要報答。”

嚴鴻自然不會期待對方報答。不過他很快發現,接下來的日子,夏紫蘇對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