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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開雙目,瞳心凌厲卻是無神。
他揪緊她,兇惡地將她扯近。
她身子往前撲跌,險些壓中他胸前和腰腹的傷。
“你……你……”他眯起眼,兩眉壓得極低,很奮力地辨識,灼燙氣息一陣陣全噴在她臉膚上,五指將她抓得死緊。
君霽華先是驚惶地掙扎幾下,發現掙不開後,她很乾脆地放棄了,心緒反倒漸漸持穩。她直直望住他的眼,沉靜出聲。“我是君霽華。”
報出姓名,她不再言語,僅是與他對視。
兩張臉離得好近,近到他的挺鼻都快碰到她巧翹的鼻尖。
“君……霽華……”
他順她話尾啞聲喃著,到底有沒有認出她,那也不得而知。
一會兒,他竟壞壞地勾唇,連意識不清也要嘲諷人——
“你的頭牌姐姐存心的……她存心趕你走,你好傻,什麼都不知……嘿嘿……有你這麼傻的嗎……”邊喃,他五指陡松,臂膀垂了下來。
君霽華連忙收回小手,輕輕揉著腕處。
許多人與事物似剔透分明,又詭譎莫辨,她懵懵懂懂,欲信不敢信。
坐在榻邊,她沉默地望著那張再次掩下雙睫的虛紅面龐,小小的心壓著一塊無形石。
有個小身影在屋中晃。
那影兒一會兒在角落,一會兒在桌邊,一會兒還繞到他榻前。
那人步伐極輕盈,不是刻意放輕,倒像習慣這麼行走動作。
那人的手好小,帶著幽微香氣,她靠過來時會俯下身,仔細地探他額溫。
可惡的是,那隻小手還拍他面頰!
啪啪啪!啪啪啪!左右開弓,手勁不算輕,簡直跟掌摑差不多了……找死!打哪兒不成,竟敢趁他病,呼他巴掌,看他折不折斷對方爪子!
怒火中燒啊怒火中燒,他咬牙切齒、使盡吃奶的力氣睜開眼,眼皮才撐出兩道細縫,掀嘴欲罵,一口微燙的藥汁已灌進來,苦透喉頭又苦穿肚腸。
他被灌藥,咕嚕咕嚕直灌,最後折騰得他流了滿身臭汗,汗一逼出,他體內忽而舒爽許多,身軀像被託在雲端一般,輕鬆。
敢這麼摑他、灌他……唔,算了,先睡飽再說,等老子醒來,再找人算帳!
眯眼,他緊瞅著那抹坐在榻邊的瘦影兒,她面容白白的,五官模糊……他終於不太甘心地合上眼,沉睡前,腦中晃出一道疑思——
這小娘……她上哪裡弄來那碗苦死人不償命的藥汁?
這兩天,君霽華把巷底這座“鬼屋”摸了透徹。
“鬼屋”並非她所以為的那樣破敗,只是擺設全蒙著厚厚一層塵,角落結著數也難數的蜘蛛網,倒落或壞掉的桌几、椅凳任由著躺在地上,乍見下就是亂、髒,其實屋子的樑柱仍相當結實,好幾處窗紙破損了,但不難修補,這地方若好好收拾過,很能住人的,尤其是她發現後院灶房外竟打有一口自家井,井眼是不大,但水質清甜,真教她驚喜萬分。
有水一切好辦,要照顧病人便容易些。
寒春緒身上的傷她不敢亂動,只能儘量想法子降低他的體熱。
她用清水擦拭他的臉,不斷幫他換掉額上的巾子,取井水燒開,按時辰喚他起來喝水,他喝不下去,她就枕高他的頭、他的背,灌也要灌進去,連藥也灌……說到藥,沒想到她帶那疊藥單子出逃,頭一個竟用在他身上。
這兩天好靜,似是她有記憶以來最寧靜的時光。
明明居在城中,卻寂若荒郊,“天香院”紙醉金迷、夜夜笙歌的囂鬧彷佛已是前塵之事,她甚至覺得自己可以一輩子窩在這兒,誰也不理會,哪裡都不去了,就靜靜過著小日子,靜靜做該做的事。
寒春緒真正清醒時,午後冬陽正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