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努力掘地,掘掘掘,單手力道不夠,乾脆兩手合握一起使勁。

“我在另一間房的櫃子裡找到幾件男孩子的冬衣和一頂布帽,衣襖很舊,尺寸也小,但勉強能穿,我把頭髮全塞在布帽內,把臉也抹髒了,扮成野孩子在街上跑比較不引人注意,然後就按著藥方抓回三帖藥,也買了一些乾糧和饅頭。”她飛快看了他一眼,咬咬唇瓣。“……我沒從門口進出,都是鑽那個小牆洞,沒給誰看見。”

寒春緒頭暈暈的。

那種描繪不出的古怪感又掀,在胸內衝撞,連作幾個深呼吸都壓不下。

他和她皆落難,真要比,她的處境還較他危險三分,她人在城中尚未逃遠,又是個嬌弱、不懂武的小女兒家,不嚴嚴實實躲好,倒為他犯險買藥、張羅吃食……她是……她是笨蛋嗎?!早該自個兒逃了,還跟個病號窩在這裡!

她像是心細如髮,有時卻又太過天真、太輕易信任他人,真讓她逃出“天香院”出去闖蕩,怕也是出了狼窩、又進虎穴,前途堪慮!

也不知自己氣什麼,她不“長進”,那是她自個兒的事,有啥好恨?他不恨!

頭一甩,他粗聲粗氣問:“你刨地幹什麼?”

她動作略頓,靜默一會兒才吶吶答道:“把狗全埋了。它們死都死了……放著不管,總是不好。”

“它們本來要咬死你!”

“……我沒死。”好小聲說著,她低頭繼續挖,襖衣袖口太短,露出的兩截細腕連同小手都凍得僵紅。

兩道灼辣目光還沒從她頭頂心移走,君霽華感覺得出。

實在不明白她哪裡惹惱他,怎麼才醒,他火氣隨即也醒了?但,這樣算好事吧?證明他精神大好,病去身強。他若再昏沉下去,她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忽然,杵在身側試圖“瞪穿”她的人轉身走掉。

本以為他要進屋休息,才一會兒時候,他又晃出來。

一雙獸皮縫製的手套忽而丟到她面前,君霽華驚訝揚睫,看到他手裡竟還提著一把巨大的鐵鋤頭。

他撇撇嘴,一臉不豫。“老子躺得都快生鏽了,正好活動、活動筋骨。”

然後,她就傻了似的,怔怔地看他揮動鐵鋤刨地,他掘一次的深度,她的小鋤頭八成得掘上十多下才抵得上。

“看什麼看?再看我挖你招子!”他臉上有可疑的暗紅。

君霽華連忙垂下細頸,不是怕他的言語恫嚇,而是自己臉蛋也熱熱的。

斂眉,縮顎,心緒有些浮動,她下意識繼續揮動小鋤頭,才動了兩下,一道粗魯聲音隨即響起——

“沒瞧見手套嗎?把它戴上!”

她含糊低應,最後乖乖拾起手套。

那東西對她而言是有些大,但確實溫暖許多,十指不那麼僵冷。“謝謝……”

寒大爺彆彆扭扭地哼了她一聲後,繼續揮動鋤頭,扯疼傷口了也渾不在意。

他沒發現小姑娘又偷覷他,那雙秋水映月般的眸子輕湛靈動,有著連她自己也未及察覺的柔軟情愫……

燒退之後,體內邪氣逼出,寒春緒傷口復原之速加快不少,這兩天已消腫大半,口子也不再滲血。

窩在“鬼屋”的這些天,一切低調行事,除先前不得不起火煎藥、燒水飲用,灶房是不生火的,所吃的食物不是乾糧便是冷饅頭,之後寒春緒溜出去一回,帶了兩隻燒鵝和一大包滷牛肉,當晚,君霽華跟著大快朵頤一頓,吃得很香,而這一晚還發生一件小意外,讓她見識到“鬼屋”是如何“鬧鬼”。

有兩名喝醉酒的老漢不知怎地晃進巷內,該是認錯回家的路了,在石牆外徘徊不走,其中一個還一屁股賴在門口。

君霽華驚得不敢作聲,心音如擂鼓,就怕他們發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