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她在嬌杏跟頭愛撒嬌耍賴全是看中了她喜歡自己,可在老爺跟前還是習慣性的縮肩縮背,她娘拍拍她的頭才敢走過去,有些不情願地叫上一句,“眉姐姐。”

眉姐兒可謂才從地獄來到天堂,她在大伯家裡過了半年苦日子,原以為這輩子都沒出路了。誰知大舅來接她了,先是給她尋了大夫治病,待病好的差不多又買了新衣新裙給她換上,現在一身派頭不比鎮上有錢人家的小姐差,可她心裡卻覺著自己不如別個。

抬抬眼睫看一看眼前這個粉面紅裝的小妹妹,聽舅母說比自個小兩歲,卻已經與她差不多一般高度,並不知她是個什麼身份,在舅母的介紹下只低低應了一聲,“圓妹妹。”

圓姐兒奇怪地打量她一眼,眉姐兒像是沒看見,只一勁兒低垂著眼睫。嬌杏看一眼她細小的身子,可憐她一路路途奔波,叫丫頭送到了早也安排好的房舍,念在她年齡尚小,自然不能安置的太遠,就在邊上的一間小院住下。

眉姐兒叫同冬香一道買進來的春花領著,一進屋就飄來一股花香味兒,床幔用的粉紗幔,簪了數朵小碎花,勾上還掛著幾個繡花的香囊,銅鏡架子也是描的鮮妍多姿的花團,被褥、椅墊、花瓶匣子都是亮麗活潑的款式。

暗暗咬下唇畔,傳來刺刺的疼,眉姐兒蹙著的眉頭才慢慢舒展,細細的聲兒對著春花道謝,“多謝姐姐。”

“不敢當。”春花笑著點她,知道是老爺的親外甥,即使心中覺著倒黴被派來伺候她,面上卻還知道分寸,再不濟也是主子安排的差事,只能認了,“姐兒路上奔波這許久可累?先到榻上歇個一歇,待到了飯點我再來喊你。”

眉姐兒畢竟才四歲多,再是強撐著也還是爬到榻上睡了。

往日爹孃在時,爹不喜歡自己這個女孩兒,素日裡打娘撒氣,罵娘是個不下蛋的爛母雞,要他秦志高斷子絕孫,又罵她是個賠錢的下賤貨,大了便要將她賣進窯子去。

本來她還不知窯子是個甚麼地方,賣吃的呢還是做吃的?後頭還是堂姐笑話她日後是要當妓子的,又細細解說給她聽箇中關係,才知那是真個下賤人待的地方。

日日既要受伯孃、堂姐、堂兄的辱罵苛待,吃不飽穿不暖,心裡還時刻擔驚受怕著被賣,才一下病倒了,這下躺在軟軟香香的榻上只覺得半點不真實。

作者有話要說:

☆、嬌杏記番外

昨夜裡叫折騰的狠了,今早差點子起不來床,身上只歪歪斜斜套著件玉白色薄紗中衣,裡頭那方瞿元霍給她穿上的湖綠色鴛鴦戲水肚兜也叫揉的皺巴巴掛上,這卻是昨晚上事/後新換上,到了黎明天快亮時又叫他給弄的。

遮遮掩掩地穿在身上卻又跟沒穿似的,透著兩層薄料子都還可瞧見裡頭雪峰上的那兩抹淡紅。正扶了痠軟的腰肢坐起來,秋萍就捧了盆進來,她在跟前伺候了這幾年,多少也磨厚了臉皮,見了主子此番的春景,既不面紅亦不心跳,銅盆擱在盆架上人就走近來,“主子再躺躺還是現下就起來?”

“快些倒杯水來與我喝。”嬌杏捏著喉嚨,一口氣飲盡了,才又靠住床頭攢起細眉,“爺走了?”

“將將用過早飯才走一會子,少爺也叫帶去了。”秋萍扶著她起來洗漱,先滴了兩滴雪花清露在水裡,再又挽起袖子服侍她淨面,“少爺原還一副叫擾了覺滿面的不爽快,後頭一聽老爺要帶他到鋪裡去玩兒,登時就起了興致,一路蹦著出的門。”

嬌杏自行拿過巾帕輕輕按著面上的水,聽這一言笑不是哭不是,“這個小混球兒,日日都想著出去玩,昨兒還求著我放了果子陪他出門玩,今日他爹許了他的意,往後怕是越發拘不住他了。”將巾帕丟進盆裡,扭身來到鏡前坐下,一面拿出百花制的香膏薄薄抹了一層面,一面等著秋萍為她梳頭。

秋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