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衛靖不知該如何安慰,也只能想想武裕夫、想想父親、想想於雪姐姐,陪著公孫遙掉了幾滴眼淚,兩人一跪一站地在水潭邊發了好半晌呆。

衛靖想到什麼,掏摸出那金色花葉,遞給公孫遙,說:“對了,我在你身上找有無用處的東西時,找出一些銀錢、打火工具跟這玩意兒,這是我那中芸堂姐做給你的對吧。”

公孫遙本來呆滯默然,見了那金色花葉,心頭一震,接了過來,在手中凝視半晌,覺得奇怪,問:“你怎麼知道是中芸姐妹做給我的……”

“你昏了一整天,老說夢話,除了喊你爺爺,再不然就是喊殺李靡,第三句便是喚著我那中芸姐姐的名兒了……這上頭寫著什麼‘盼遙平安’,除了我那堂姐,難道會是我大伯做給你的嗎?”衛靖攤著手說。

公孫遙專注地看了那金色花葉好半晌,將其仔細收回懷中口袋。

兩人在這小灘上捱了許久,這時是初春時節,天氣仍然冷,二人窩著千里身軀旁睡,尚不至於染上傷寒。公孫遙傷勢時好時壞,所幸衛靖身上還帶著王道士替兩人搽藥時給他的傷藥,小小一瓶,見公孫遙臉色難看,就喂他吃一些,以及塗抹在公孫遙身上幾處較重的傷勢上。

公孫遙則時常昏睡,又因疼痛醒轉,醒時時常發楞,在地底不見天日,這樣的日子不知道過了幾天。

這日公孫遙讓惡夢嚇醒,他夢見一張小桌上堆滿了人頭,全是他的家人,另一旁還跪著許多公孫家的劍客、家僕等,李靡笑呵呵地舉著大刀,一刀將他爺爺的腦袋斬下。

公孫遙驚醒時,又是滿臉淚水,他坐起身來,也無心去拭,只覺得萬念俱灰,吸進胸膛的氣都是冰涼涼的。他瞥頭一看,卻見到衛靖卷著褲管站在淺灘水中,握著八手,八手那端扳出來的是柄叉子。

衛靖專心盯著腳下看,突然哼的一聲,俯身一刺,什麼也沒刺著,還讓水濺了滿臉,氣得暗罵髒話。一旁千里正喝著水,發出窸哩呼嚕的聲音。衛靖抹抹臉,推了千里一下,氣罵:“笨馬,不要說話,你把魚都嚇走了。”

衛靖換了個地方,慢慢地走,看著腳下幾條游魚緩緩地遊,但每要下手便是刺不到,發怒猛刺一記,摔得渾身溼透,掙扎幾下竟站不起來,原來這幾日他為了照顧時時昏睡、流淚的公孫遙,也是費足了心思,甚少休息,時常在大石上看著水潭,就怕有鱷。當他發現水中有魚時,拿著八手捕捉好久,什麼也抓不著。

衛靖好不容易掙扎起身,只覺得雙腿發軟,餓得頭暈,唉唉幾聲又要坐倒。

緩緩趕來的公孫遙抵著了衛靖後背,搶過他的八手,拍拍他的背,笑說:“衛兄弟,你扶著我,一起抓魚……”

衛靖點點頭,將公孫遙左臂架在肩上,往淺水處中走,公孫遙聚精凝神看水,一叉刺下,正中一條黑魚。那魚約莫手臂大小,兩人歡呼一陣,公孫遙本想多刺幾條,但他此時體弱無力,接下來再也刺不著了。

衛靖等得不耐煩,搶回八手,將魚宰了,雖有生火工具,但無可燃柴草。兩人肚子餓得很,也顧不得魚腥,一下子便生吞了這條魚。

“唉唉,最可憐就是你這匹馬了,沒草可以吃……”衛靖用魚骨剔牙,看著千里說。

公孫遙看著水潭遠處另一端還有淺灘,但那兒深邃漆黑,看不清楚,便說:“再過兩日,等我力氣恢復了,泅水過去,說不定那兒有路……”

“不成不成……水裡頭有鱷,那玩意兒不好對付……”衛靖搖手說。

公孫遙苦笑答:“那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千里也會泅水,它可以負著你過潭……”

“什麼……你會游水……”衛靖看看千里,只有自己不會游水,似乎有些丟臉,便說:“嘖嘖,要不是這幾日太冷,我在這兒學學其實也學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