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日,兩人分頭抓魚,公孫遙拿著八手刺些魚,衛靖則剪了千里幾根鬃毛連成長線,用魚刺做鉤,用生魚肉屑當餌釣魚。

這天兩人吃了八條魚,覺得十分滿足,衛靖猶自在想下一次該如何改良捕魚辦法時,公孫遙拍拍千里的頸說:“衛兄弟,不能再拖了,千里再不吃些東西,就沒力泅水了。”

“也對……”衛靖對這黑漆漆的潭水仍然十分害怕。

“這樣好了。”公孫遙將八手遞還給衛靖,指著遠處那灘說:“我先上那灘瞧瞧,如果有出路的話,再來接你和千里。”

“不,還是一起去吧。”衛靖呼了口氣,舒長身體一番,這才爬上千裡的背,拍著千里的頸子說:“神馬呀神馬,雖然我時常罵你,但其實是跟你開玩笑的,你一定要好好地載我過水,我會請你吃香噴噴的草。”

公孫遙牽著千里,往水裡走去,前幾步一人一馬的身子都是漸漸下潛,衛靖本來趴伏在千里背上,雙腿緊緊挾著,突然接下來一步,公孫遙和千里都是突地下沉,黑漆漆的水面一下子淹到衛靖頸子,嚇得他怪叫怪嚷。原來淺灘幾步之外便是深潭了,腳底已構不著地了。

千里也是驚慌地踢了幾腳,公孫遙探出頭來,將口中潭水吐出,摟著千里頸子安撫,千里終究是萬中選一的良駒,嘶嘶幾聲很快又鎮定下來,儘管數日未進食,體衰力虛,仍鼓足了全力泅水。

衛靖一手緊抓韁繩,一手緊握著八手,腰部以下都泡在水中,只覺得又是冰冷又是心慌,眼前的小灘尚有一段距離,這地底洞裡的大石柱迴盪著轟隆隆的水聲,因漆黑之故,現下比當初在海上更加詭譎陰森,他回過頭,只見到千里之後丈許處,亮晃晃的兩個珠子。

“啊啊,鱷出來了!”衛靖大叫,指著那頭。

公孫遙回頭,什麼也沒看見,便說:“衛兄弟,你看錯了吧。”

“是真的,那亮亮的是它的眼睛!”衛靖慌得全身發顫,他扭頭看著背後,只見身後漆黑水波晃動,只盼望趕緊上岸,不時轉頭看前方小灘岸邊仍然很遠,急得連連催促:“快快……再不上岸就要被吃了!”

“衛兄弟,你別催,千里它沒力氣了……”公孫遙盡力遊著,一手託著千里頸子。

衛靖只覺得泡在水裡的身子更下沉了些,摸摸千里,果然覺得它更虛弱了,牙一咬,翻身下水,抓著韁繩踢水,減少千里的負擔。

一番折騰,二人一馬總算到了那岸,但那岸不是淺灘,而是略微陡峭的巖坡,巖坡和水面有手臂長短的高度差,公孫遙抓了巖坡,雙臂一撐,翻身上岸,衛靖也翻上了岸,但千里卻上不去。

兩人拉著韁繩,拖著它的腳,死命拉扯半晌,總算要將千里拖上一半。

突然千里一聲嘯鳴,身子劇烈向下一沉,拖拉的力量差點將兩人都扯下水。

兩人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便見到岸邊水面波濤激湧,沉入水裡的千里又冒出頭,悲鳴了兩聲,跟著又給拖拉下水。

一隻極巨大的鱷銜著千里翻身出水,在潭裡滾動一圈,那情景好似山河動搖一般,潭水被濺上半空,暴雨似地落下。

“千里──”公孫遙尖叫,便要跳下水救馬。衛靖緊緊將他抱住,往後拉扯,吼著:“快逃,是鱷!”衛靖瞪大了眼睛,瞪著水面波濤,只見那巨鱷雖僅露出水面半身,但要比上次和樊軍所見那二十尺巨鱷,還要大上一圈,衛靖不敢相信世上會有如此怪物,拚了命也不能讓公孫遙下水,只見到水面又一翻騰,千里的身軀已經彎折扭曲。

“放手!讓我救它!”公孫遙哭吼著,推著衛靖的腦袋。

“你打不過它!”衛靖大吼,仍死命拉著公孫遙後退:“你不想替你爺爺報仇了嗎,想想你爺爺!想想我堂姐!我堂姐祈求蒼天守護你,要你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