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面前,竟是帶著哭腔叫道:“張娘子,你一定要救救郎君!”

張良娣被李靜忠這麼一句突兀的話叫得心頭咯噔一下,神色大變。等發現外間一行如狼似虎的衛士突然闖了進來,她終於明白了這話的意思。可是,李林甫已經死了,楊國忠縱使和東宮不對付,但還顧不上對付他們,再加上外間安祿山舉起反旗叛亂,這種時候李隆基為什麼要對李亨出手?

別說她不明白,就連如今已經鍛鍊得城府深沉的李亨,也完全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一幕。然而,他更清楚李隆基這個君父的冷酷,想當初李瑛李瑤李琚兄弟三個可比他要得寵得多,最後結果如何?頃刻之間,他根本掩飾不住心頭慌亂,就這麼癱軟了下來,只是用顫抖的聲音說道:“這是要幹什麼?”

“太子殿下,奉陛下聖命,宣召殿下前往宣政殿。”

李亨既然腿軟起不來,自有人直接把肩輿給抬了進來,強行扶著李亨上去坐了,就這麼徑直又抬了出去。張良娣恍然醒悟,提著裙子就要追,卻在屋子門口被兩個宦官死死攔住。這兩個宦官對這位和天子母家淵源深厚的良娣倒也客氣,口口聲聲地奉聖命不得已,但在張良娣的苦苦哀求,甚至直接褪下手中一個嵌玉鑲寶的赤金鐲子作為賄賂後,總算還是有人透露了口風。

安祿山竟是釋出檄文數道,直指李林甫和楊國忠先後兩代奸相禍國,壓制陷害太子,以至於失盡民心,自己則聲稱要擁戴太子!

直到與其說是護送,還不如說是押送李亨的這一行人再也瞧不見了,張良娣方才再也維持不住自己,就這麼癱坐了下來。那一刻,嫁入東宮時雖然帶著幾分惶恐,卻同樣盼望著將來母儀天下風光的她只覺得心情一片昏暗。如果李亨真的倒臺,哪怕她能夠像韋堅的妻子姜氏一樣,能夠安然回到母家榮養,可曾經嫁給過李亨的她還有什麼未來?怎麼可能還有未來?

下意識的,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扭過頭就衝著李靜忠喝道:“別愣著,你既然讓我救郎君,就來出出主意!”

李靜忠慌忙膝行爬了過來,等挪到張良娣跟前時,他使勁壓制住咯咯直打架的牙關,用幾乎變調的聲音說道:“之前一點風聲都沒有,突然陛下就令人宣召郎君,顯然這個訊息還被死死捂著,長安城中還少有人得知。只有一個辦法,置於死地而後生,把這個訊息放出去!要讓人知道,陛下就因為安祿山這樣宣揚,便要問罪於郎君,這豈是明君行徑!”

張良娣立刻體會到了這一招的用心。這些日子以來,由於各式各樣的流言充斥朝野,若是再壓上這樣一根稻草,李隆基就會坐實昏君之名。也許就連楊國忠這樣和東宮不對付的也會出面諫勸,至於能否在軍中民中順便建立起對李亨的同情,那則是後話了!

想到這樣大的事情只靠自己,只靠李靜忠完全不夠,她便攥緊了拳頭,一字一句地說道:“快,你去請廣平王和建寧王來!”

廣平王妃乃是韓國夫人之女崔氏,這種時候也該讓其登門去求楊家!

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對於李亨來說,突如其來的惡訊簡直是砸在腦袋上的重重一棒。直到他被人架著進了宣政殿,匍匐在君父腳下的時候,他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他很想表現得無辜一些,但結果卻是他整個人抖得如同篩糠似的,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答話,甚至連到了耳邊的咆哮和斥責,他也有些聽不清了。

見李亨這般膿包,李隆基越發震怒,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正想要徹底發落,一直侍立在御座旁邊的高力士終於忍不住了。向來只錦上添花,不雪中送炭的他,破天荒地躬下了身,用很低的聲音說道:“陛下還請暫且息怒,安祿山那等慧黠胡兒,說不定就是用這等詭計,激陛下問罪於太子。”

“激朕問罪於太子?你是說,安祿山殺楊國忠擁戴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