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個信。你放心;他要是不同意;我就去陛下面前說;想來他也不願意鬧成如此”

正如同蕭嵩盤算的那樣;儘管裴光庭對杜士儀的要求有些不滿;但考簿並不是什麼不能公開的東西;更何況杜士儀要看的是外官而非京官的考簿;他在思量再三;又和李林甫商議過之後;便同意了。本來;吏部尚書之職除卻每年銓選時主持尚書銓;日常工作基本上都是吏部侍郎的責任。

而得到了查閱之權的杜士儀;這天上午於完自己身為中書舍人知制誥的職責之後;一下午都泡在了考功司那文牘堆裡;直到傍晚酉時過後方才回到了觀德坊的私宅。從門上得知鮮于仲通已經來了;正在書齋等候;他點了點頭就徑直入內。

還未進書齋大門;他就聽到裡間張興和鮮于仲通正在那辯論春秋大義;不禁在門口駐足傾聽了片刻;這才脫鞋進入;微笑著說道:“進士科之難;冠絕諸科;縱使不少名聞天下的名士也有不少折戟而歸;仲通卻連試三科便金榜題名;經史策論的紮實可見一斑;奇駿不妨多多請教。”

鮮于仲通連忙起身相迎道了一聲不敢。這時候;杜士儀擺了擺手示意兩人不用客氣寒暄;自己在主位上坐下之後;便沉聲說道:“你們大約還不知道;年底的大考屆時會由我監外官考。仲通;奇駿;我給你們一份名單;你們給我立時三刻去各州進奏院設法打聽;這幾個人前三年的考課究竟是什麼考績和考第。”

杜士儀隨手拿過一張紙;將十幾個人名官銜一一寫了出來交給鮮于仲通;隨即又是依樣畫葫蘆把另外一份交給張興。見兩人默誦了幾遍之後;又交回了這張紙;他微微一笑便將其揉搓一團丟在了旁邊的紙簍裡——等到了入睡之前;這些東西自然而然都會在火盆中燒得於於淨淨不留痕跡。

作為京官;這是最起碼的保險工作之一。被人從廢紙簍裡找出某些犯忌證據的;古往今來實在是太多了。

“中書放心;我們都記下了。”

“很好。”杜士儀微微頷首;隨即又對鮮于仲通說道;“如今選法日嚴;縱使是我;也不能減你這前進士三年候選之期。是為京官還是外官;抑或是去參加制舉;利弊不問自知;你自己不妨趁著這些日子好好思量。”

等到鮮于仲通告辭離去;見張興欲言又止的樣子;杜士儀知道他想問什麼;面上笑容很快斂去無蹤:“你姑且不用多問;此事牽連吏部情弊;我只是想看看;這種情弊究竟牽連到多少人;這才好確定到時候用什麼樣的策略。另外;除了剛剛的名單;你再去打探打探這些人的官聲如何。”

杜士儀這次卻於脆連寫都不寫了;一口氣報出了七八個人;見張興須臾重複了一遍;顯然已經牢牢記在了心裡;他就讚賞地點了點頭;旋即若無其事地問道:“奇駿你已經年近三旬;卻至今未娶。內室無主婦;終究不是過日子的樣子;難不成你從深州到代州到東都;就從來沒有入得了眼的女子?”

此話一出;張興登時要多尷尬有多尷尬。素來爽直的他遲疑了好一會兒;這才坦誠地說道:“從前在深州是因為喪父之後家貧不能自給;我又是大胃王一個;哪裡好意思提什麼娶婦?後來到了代州;雖有溫兄照拂;可我一事無成;自然無以家為。得中書垂青拔擢為掌書記之後;倒是有人提過;可我出身寒門民家;三代之內無人出仕;家境好的瞧不上我;而我又希望能夠娶一個不至於相對無言的妻子;可民戶有錢多供男丁讀書;怎會惠及女子?這一拖就拖到了現在。”

要說張興的要求高;其實也就是不想娶一個目不識丁的女人;而希望兩人之間能有共同語言。可在這種年代;男人娶婦也要拼家世;拼能力;拼官職……這連番要求一堆上來;囊中羞澀的張興自然就不知不覺成了大齡單身漢。而張興這樣的並不是什麼少見的情形;放眼兩京;蹉跎科場計程車子們;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