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耳聽的是同門所發出來的音波:

這種聲量,震顫若不是過高,便是過低,是以,只有受過特別訓練的人才能聆聽得到,別的人頂多只見他們嘴皮子微微且急劇顫動,卻不知他們說的是什麼。

這就是陳放心、陳安慰兄弟為何喜歡招收孿生兄弟、孖生姊妹,至少,也要同姓同宗或個性面貌甚為接近的原故:有許多秘密功法,乃非心靈相近、心意相通的人是難以練成的。

任怨甚至還有一種本領:

他能透過奇怪詭異的內力,切入別人經脈,倒灌真力,讓對方喉頭顫動,說出他要對方講的話來。

──這種無異酷刑,但對迫人招認、屈打成招、製造冤獄、討好佞宦而言,是件晉身封爵的殺手鐧!

可惜任勞還沒這個天份學會這一手“絕藝”;他的師父、師叔“笑殺人”陳開心、“看殺人”陳安慰也沒將這一種“絕技”傳給他。

卻只傳給了任怨。

不過,他們之間的秘密通訊方式:“密語傳音”,任勞畢竟是能掌握的。

──他畢竟比任怨長數十歲,在運用方面,甚至還比任怨更嫻熟。

這時,任怨的立足處,很靠近他。

任怨看去飄飄欲起,宛若仙鶴迎風,任勞一看便知:

他這個師兄將隨時發動他的攻勢了!

所以他用“密語”問:

“為什麼還不下手?”

任怨神色不變,像個乖、馴、聽話的少年郎。

“不能。”

任勞不解:“他中了‘冰’之毒,又受了‘搜神指’勁,且臉上傷痕仍在淌血,他只在裝模作樣硬充死頂,咱們豈可讓他誑過去了!”

任怨的回答很簡單:

“請看足下。”

風流 … 第七回 狠對狠

這兒的“足下”不是尊稱。

而真的是“腳下”的意思。

──“腳下”到底有什麼意思?

任勞立即“留意”自己的腳下:

這一留心,可大有“意思”!

他們立足於霜田:仍鋪著一層殘冰的廢田。

這層冰不算薄:人踏上去本無失陷之虞。

這層冰亦不算厚:至少可以透過冰看見田上龜裂的泥塊和凋苔。

可是,任勞一旦留意起“足下”來,才發覺他們立足之處,冰已“開始”龜裂。

而且還在迅速“蔓延”,很快就會四分五裂。

至於任怨那兒,他獨足輕站、迎風微立。所站之處,冰面亦稍有裂紋──但絕對沒有任勞那兒那般嚴重罷了!

不知從幾時開始,他們腳下的冰層已開始碎裂,但只離開十餘步之遙孫青霞所蹲之處,卻見冰層完整,全無裂痕。

可是他們立足之處,卻裂得無聲無息,只要一使勁,再用力,就可能全部下塌,人也失足陷了進去。

──若有這樣的情形,又如何跟孫青霞這樣的對手為敵!

敵人原來一早已發動了攻擊!

──原來孫青霞早在蹲身撫琴、手搭包袱之際,已把內力透過弦的震動,把任勞任怨處身之地的冰層割裂,只要對手一有異動運勁,就失去了立足之地!

任勞突然覺得牙痛。

他每次一旦感應到棘手問題,難以解決之時就會覺得牙齦很痛。

──他剩下不到二十六顆牙,但只有七顆算是尚稱完好的。

其它的都腐了。

烘了。

甚至鬆了、搖了、危危乎保不住了。

人老的牙就是這樣子的!

他知道自己牙痛的原故:

──他一向知道也聽聞孫青霞這淫魔精通劍法,以及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