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地打量著對面的顧恩笑,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居然臉頰緋紅,微垂的睫毛令他無法觸及到那雙曾經讓他心動不已的雙眸。

說起來,也只有她會辦這樣的蠢事,他不缺錢,這些錢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麼,相反對於顧恩笑就不一樣了,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實,好像只有她是不知道的。

離婚的時候,他要把自己名下的財產分一半給她,她堅持不肯要,還悄悄地留下一張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憑空消失了,除了她的書和揹包,她沒有帶走一寸半縷屬於他屬於向家的東西,包括他買給她的禮物和衣服。

他當時就冷笑了,不知道她是蠢還是傻,可是笑過之後,心頭居然會泛出星星點點的痛來,而這種痛,時不時地都會跳出來折磨他一番。

然後他突然就明白了,這個女人不是蠢,而是手段高明,她是用這種方法來折磨他,讓他在她離開之後的每一天都寢食難安。

他不明白,他沒有虧欠過她任何東西,她在做“向太太”的那一年裡,他給了她最好的物質生活,給了她很多女孩期望得到卻永遠無法觸及的豪門生活。

他應該問心無愧才對。

“什麼時候回來的?”他把錢收了下來,因為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的瓜葛,最好是永不相見,但出於禮貌,他問了一句。

“回來有一個多月了。”她居然老老實實地回答。

她可以應付他的,她應該知道他也不是真心地在問。

“找到工作了沒有?”他就又問了下去。

她也繼續答:“找到了,在電臺做DJ。”

他“哦”了一聲,她天生一副好聲音,也是她的聲音讓他在那天晚上停下來做了那麼一個愚蠢的決定,把他的人生從此弄得如同一團亂麻,當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以前好像聽你說過,你在學校的時候做過廣播劇,這個工作挺適合你的。”他隨意地說,像上司對下屬,抑或是長輩對晚輩。

她比他小了幾歲,雖然還不至於小到有代溝,但在他眼裡,她就是個小女孩,和弟弟瑞哲一樣的小男生小女生,平時都怪怪地,張揚,熱情,率真,和他的世界完全不同。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她感覺越來越親近了,是那頓辣的讓人眼淚不止的晚餐,還是早上醒來她明媚的笑臉,或者是她越來越安靜的神情和眼睛裡惹人愛憐的光……,他想不清楚。

“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來找我。”他打算送客了,這樣的談話註定乾澀無味,當然是越早結束越好。

她識趣地起身告辭,他也沒打算送,而是閉目養神,直到聽到“嘩啦”一聲,他睜開眼睛的同時,眉頭就蹙成了一團。

他應該在三年前就明白這個道理,只要有這個顧恩笑出現的地方就不可能安生,她總能喧賓奪主,譁眾取寵。

他冷眼看著她,還有那散落一地的檔案。

如何收場?這四個字曾經困擾過顧恩笑很長的時間,她這一生都不知道該如何收場,小時候,一向是她負責闖禍,父母來替她收場的,後來她一個人出來讀大學,她闖禍的時候少了,偶爾的一次,比如碰翻了某人的飯盒,打碎了某人的暖瓶,都是同宿舍的好姐妹幫忙收場的。

然而她這輩子闖下的最大的禍,是愛上了一個叫向瑞東的男人,她不知道該如何收場,暗戀也好,明戀也好,她都知道這是不會有任何結果的,她輾轉反側,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最痛心的是,這次沒有人能夠幫她,她必須要自己解決,當斷則斷,快刀斬亂麻。

“對不起!”她很快地說,並且彎腰去撿。

“算了!”向瑞東先她一步把那些檔案歸納了起來,說:“你走吧,我自己弄。”

他有些慌張地攏起那些資料夾,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