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琮心都收拾停當了,柳言跪在門外求見,堂屋距王府大門幾百米遠,他是一路跪行到門口的,李琮心見到他的時候,他的膝蓋帶著血,混著他身上淌下的雨水,溼了一地。

李琮心再也忍不住了,彎腰要扶他起來,但柳言卻執意不起,叩地請罪:

“柳言未經殿下准許,擅作主張,私自動用皇女令符,甘領責罰。”

李琮心只覺一陣氣苦,不再扶他,語氣也變得冷硬起來:“向來我敬重你,凡事都是我依從你,你眼裡心裡何嘗有我。從頭到尾你自己早拿定了主意,如今來請責,你倒說說我該怎麼罰,如何罰?”

柳言直起身子,看了李琮心一眼,復又垂下頭。李琮心見他垂在身側的拳頭握了又松,鬆了有握,竟是一副惶恐可憐的樣子。

柳言在人前向來文雅端肅,她從前別說斥責於他,便是重話也沒說過他一句,如今對他這樣疾言厲色,若是在一天前,她想也不敢想,現在見他這樣的情形,心早已經軟了一半,不忍見他跪在地上,嘆氣道:

“算了,你起來吧。一切都是天意,我不怪你。”

“殿下不想問我這樣做的原因嗎?”

柳言仍堅持跪在地上,一雙鳳目黑的看不到底,懇切的看向李琮心。

呵呵,李琮心在心裡輕笑,色如花瓣的唇角帶著一絲苦澀:

“為什麼?朝野上下誰不知道柳元帥忠心報國,心繫大業,煜家軍人人敬服,如今天鳶先皇浦逝,政局未穩,外敵當前,若再起內訌,江山可危。而且當今的皇上論才能德行,比我這個不中用的四皇女要強多了,我說對了嗎?”

似被李琮心鋒芒畢露的話刺到,柳言受寒後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沒了血色,他閉了下眼睛,殘留的雨水從他長而捲曲的睫毛上滑下臉頰,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雨水。

“是,我的確考慮過天鳶的局勢,但是難道殿下以為,在我心裡就。。。真的就沒有殿下嗎?沒有為殿下考慮嗎?鄭親王被攔在落雁坡,皇上對殿下顯然早有防備。新皇登位,朝中勢力分化,謠言甚囂,由此使得皇上對殿下猜忌甚重。

如今皇上屢屢試探,若是殿下有異心先動,正好授人以柄。更何況此番殿下意氣用事,倉促行事,並無勝算,柳言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殿下以身犯險。”

不得不說柳言的話正說在李琮心的心坎上,其實她打算行動的時候,抱著的就是寧死的決心。聽了柳言的話,她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麼草率幼稚,這樣的自己,又怎麼能讓慕晨軒依賴信服,他棄自己而去,能怪他嗎?”

這裡是女人為尊的天下,她身處在政治漩渦的中心,身邊的人都是人中龍鳳,而她前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女人。她不懂政治,更沒有超人的智慧和心志,慕晨軒、柳言、影衣,他們都是那麼出色的男子,在他們的眼裡其實她真的很沒用吧。可笑的是,她還不願意承認,這樣的拼命掙扎,果然在別人看來就是胡鬧而已。

李琮心自嘲的、無聲的笑著,柳言看著她這樣笑,膝行著向前兩步,緊張的握住了她的手:

“心兒,你不要這樣,是我說錯了麼?”

他的手指還帶著雨水的冰冷的溼氣,可是掌心卻透著溫暖的熱度,讓李琮心原本偽裝的盔甲瞬間崩塌。

“不是你的錯,是我沒用,救不了影衣,也幫不了晨軒,反而差點連累大家。你知道嗎?晨軒為了李琮瑄要委身於皇上。”

慕晨軒的事情,就象一根刺紮在李琮心心裡,現在終於對著柳言說了出來,終於承認了自己的失敗,李琮心反而象卸下了沉重的包袱一樣,感到一陣輕鬆的同時,悲傷也決堤一樣洶湧而至,她蹲□來,撲在了柳言懷裡,緊緊的摟住了他。

他身上衣服透溼,卻讓她感到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