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根生那邊又是多麼急切地盼我回去,根生在嬋娟閣隨時都會遇到危險。我必須馬上趕到他身邊。

我說:

“我要回去了。假如再晚了,蟬媽會不高興的。”

野原一郎說:

“好,我送你。這是為你準備好的錢,回去後和你媽媽說,是在外面吃花酒的小費。”

我接過他的錢:

“謝謝你,你真心細。”

野原一郎敏捷地發動了車,用極快的速度開著,在馬路上飛馳。我們在車內迷茫的空氣中沉默著。很快嬋娟閣就到了,我下了車,告訴他說:

“明日我要親自給你做午飯,你要等著我。”

他點點頭,飛馳而去。

我望著燈火燦爛的嬋娟閣,感到如臨仙境。這縹緲繽紛的處所我還能停留多久?我長長吐了口氣,朝著燈火闌珊的大廳內走去。

大廳內刺激的爵士音樂如海浪一樣湧來,多少妖豔絕倫的姑娘在霓虹燈的照射下,摟著她們的舞伴翩翩舞蹈。我看到一點紅在雪狐外套中的風韻,如一條活潑的金魚變換著纖柔的身軀。她也看見了我,衝著我使勁做著柔媚的鬼臉。我也淡淡地報之一笑。

穿過弄堂走出大廳時,驀然回首,透過層層的帳慢,我看到五彩的燈光轉幻著濃烈的誘惑�偶然也有謔笑傳來,特別誇張。我意識到極樂世界裡的罪惡。

我回到冰姬坊,淳妤端著木盆從蕉葉後閃了出來,寶石般的華燈照射著她婀娜的身軀,如仙如幻,她著急地過來問:

“姑娘整整走了一天,蟬媽打發人過來找了有幾十次,又叫去滋芽問了幾回話。現在外面動盪不安的,越發讓人不放心,假如姑娘有個好歹我們可全得跟著遭殃。”

她一邊嘮叨著一邊放下盆,端了碗早已經準備好的薑汁讓我喝下。我剛剛喝了一小口,就有小丫頭跑來說:

“蟬媽說讓冰姬姑娘出去陪個舞客。這位舞客可是出手大方得很,人家已經等了一個晚上。可別讓人家生氣了。”

淳妤說:

“姑娘剛回來氣都來不及喘一口就出去跳舞,這蟬媽也未免有些太下作了。按道理說我們姑娘還沒挑燈,就是千金之身,哪能隨便出去陪舞。”

小丫頭可也不是嘴善的人,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說:

“我只是聽蟬媽的吩咐,來傳話請姑娘的,你卻嘮叨起我來了。你既然在這兒敢說,一會子去蟬媽面前也這麼說呀。別柿子專揀軟的捏。”

淳妤衝著小丫頭的臉就唾了一口,指著她的臉說:

“和蟬媽說又怎麼了,讓著吃吃不了,爭著吃不夠吃,各自賞個臉面罷了。你們別以為我心和麵軟,明日真要翻臉死的不一定是誰!”

我想,要見我的這人必定是根生無疑,大聲喝住淳妤:

“你少說一句唄,快給我換一雙鞋子。我去就是了,何苦和一個芝麻大的小孩生氣。”

我走入大廳,小丫頭帶著我,在一個雅閣中我見到了我的舞客,是一位三十多歲的青年男子,俊美瀟灑、*飄逸,一派儒雅之氣。我想真是出乎我的預料之外。他站起身讓座,我坐下來。他說:

“久聞冰姬姑娘豔冠群芳,今日有幸一見,果真氣宇不凡。只可惜我‘根生’他處,晚觀獨景,望姑娘略等稍敘。”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根生略等可見。我便讓丫頭們都退下,問:

“先生可就是要見我的人嗎?”

青年人輕輕地笑了笑說:

“不光是我想見,我們的老闆更想見。假如姑娘不太勞累的話,我們老闆衷心地期待著您的眷顧。”他一邊說一邊在胸脯上畫了個十字。

我明白他動作的含意,無非是指我在教堂裡見到的人,就是他的老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