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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閣老送來書信求親了,聽說萬歲對他挺看重,近日便要擢升錦衣衛統領呢。不過柳尚書那邊也來了信,送來了人家公子的八字。陳門楊柳兩青天,你爹已去了,剩下這柳尚書也該風光了。比起墨無極這一勇之夫,刑部尚書的公子可就非同一般了,今後咱娘倆還得指望刑部柳大人啊……”
她慢條斯理地說著,楊清鈺卻覺胸中憋悶之極,此次進京九死一生,她再也不是那個軟弱嬌柔的女孩了。想到呂方几次不顧一切地拼死相護,她但覺芳心似給一根看不見的線牽著,已隨著他遠去了。
蒼茫的暮色中,呂方已一拐一拐地走遠,孤傲的眸子一直遠眺著那輪沉渾的落日,步子慢而沉穩。
身後有細碎的腳步聲傳來,呂方卻懶得回頭,依舊緩步向前。手上忽地一陣溫軟,被什麼牽住了,扭回頭,他才看到楊清鈺那張宜喜宜嗔的面孔。因為一陣疾跑,那玉頰上閃出兩抹胭脂般的霞色,更增了幾分清麗。
“小妹,”呂方的雙唇哆嗦了一下,強笑道,“你還來做什麼?”他的手縮了縮,但楊清鈺的手卻抓得更牢。
“大哥忘了我對你說過的話了麼?”她痴痴望著他,微紅的雙眸中隱隱又有淚光在閃。呂方的胸口轟地一熱,在心裡縈繞千萬遍的那道笑語又騰了起來,但他咬了咬牙,終於苦笑道:“可大哥我,這一輩子只能是個窮書生……”
夕陽直射在她皎潔如玉的臉頰上,映得她臉上的霞色更濃了,她的目光卻愈發堅毅執拗。
“我不管!今生今世,你去哪裡,我都跟你去!”
剎那間,幽紅的殘秋晚照化作了他一生中最燦爛的彩虹。
後記
當今的現實社會還有“俠”嗎?武俠小說能不能更貼近於現實?
我以為,現實社會中還是有俠的,只是當今的俠已不同於過去武林高手的那種快意恩仇、殺富濟貧,而是一種不為私利、不畏強權的精神象徵。很有意義的就是新聞中經常出現的那些不計個人安危、揭發貪官巨蠹的反貪勇士。這些人往往在地位實力上跟貪官相差懸殊,或出於對國家的忠誠,或為了保護人民的財產,不惜冒著生命危險去抗爭,直到將腐敗的高官繩之以法。毫無疑問,這就是當今的俠!
我以為,用武俠小說的形式表現這種平凡而積極的俠氣,更有現實意義。
武俠小說的貼近現實,未必就是簡單的描寫當代現實。嚴家炎先生在《論金庸小說的現代精神》一文中曾談到:“從表面上看,武俠小說註定要遠離現實。但究其實,並不可一概而論。金庸小說的有些內容,是作者在當代生活中有所感受而發,它們不但不脫離現實,反而應該說是深入現實的筆墨。”
實際上,將故事放在古代一個確切的時期,更能發揮武俠創作的長處。透過寫作者對現實生活的關注和感受,在融入了歷史的參照之後,作品也更具有穿透力和真實感。因此,我最終選擇了大明正德年間的背景。
在創作上還是有些麻煩,特別是關於明代審判、監察等歷史資料掌握得太少,所以許多地方只能虛化了。我知道我的讀者中有許多朋友喜歡“考證”,但是希望大家不要將《吼天錄》當作歷史小說來考證較真:)
小說中的錢彬是歷史上錢寧和江彬形象的一種捏合,在歷史上錢寧確實在浙江賣過鈔,也曾被浙江左布政使方良永上書彈劾。但小說中的正德帝已是一種象徵,不是完全的真實歷史人物。自然,許多其它地方也都是小說家言。
寫了多年的武俠,對許多慣有的套路實在有點煩了。很高興這次自己可以不寫挖寶藏、奪經書、爭盟主、搶掌門,甚至不寫江湖上的情愛糾纏和恩怨仇殺,而是寫一個倔強的窮書生歷盡艱辛去告狀的“另類武俠”。
自來武俠小說中的主人公都是“超人”,他們都